第二日没有朝会,温衡却依旧要往宫里去。
内阁的辅臣需要在宫中值守,替皇帝翻阅奏章,草拟解决之法,再呈给皇帝定夺,因如今的皇帝尚未大婚,还不能亲政,所以大多数政务的解决之道都是由阁臣拟定,皇帝只需盖章便可。
阁臣值守之地,位于明政殿东北方向,那是一个阴暗狭小的屋子,几位在朝上风光无比的内阁阁老,到了宫里,还是得挤在这间小屋子里办公。
内阁辅姓杨,是三朝元老,当今陛下皇爷爷那会儿,他已经是文臣之,如今年纪大了,虽担着辅元翁的衔,到底还是力不从心,逐渐将事务移交到次辅温衡手上。
想来,用不了多久,朝臣们就该唤温衡一声“元翁”
了。
今日辅告了病假,并没有出现在内阁,温衡到时,里头已经坐了两人,一位正是昨日散朝时与他并肩而行的那个颇为稳重的男子,名唤秦和,表字景明。
秦和比温衡大八岁,两人是同年的三甲,他当年有幸被钦点为状元,而温衡,则因为年纪的关系,成了探花郎。
至于那年的榜眼,则是昨日同行那急性子的中年男子,姓周名显,字伯达。
如今,温衡已经是当朝太傅、内阁次辅兼户部尚书,杨辅致仕后,俨然就是新一任辅。
而秦和,虽然也入了阁,至今还是正二品的都察院左都御史,负责监察内外百官,与刑部、大理寺共同审理重大案件。他为人铁面又公正,朝中的御史言官给事中们全部归他管辖,便是面对温衡,也不会留半分情面。
周显如今是正三品工部侍郎,并没有入选阁臣的资格,他的官运也不似温衡与秦和那样顺遂,皆因那副急性子,得罪了不少人。不过,这于他也并非没有好处,多磨练几年,把那性子磨圆滑了,才能提起来委以重任。
温衡身边的亲近之人,除了楚辞和他们俩以外,也没有几个了。
杨辅不在,阁臣只剩了三位,温衡、秦和以及杜诚,后者是正二品兵部尚书,一听这个官位,便知他是叶卿的人。
温衡与他们一一点头,打过招呼,才在自己的椅子上坐稳,杜诚便提着一
个食盒走到他这边,将食盒往他面前的书案上一放,努了努嘴道“这是将军让带给您的。”
说完,不给温衡拒绝的时间,直接走回自己座位,拿起手边的奏折,低头做认真审阅状,心里却在嘀咕,将军往日虽没有与温衡交恶,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让他们俩心甘情愿地和平共处,比登天还难,今日怎么就托他给温衡带起吃食来了
别是,在里头下了药,想要药死温衡吧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实则,将军素来胸有丘壑,便是这几年混了些,也不致于明目张胆地干出这种傻事。
他相信,让他和众位将领心甘情愿追随之人,一定还是当年那个威风凌凌的大燕战神,只要战场上需要他,他便会刻不容缓,赶赴沙场,承担起他作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责任,守卫大燕边疆
温衡这边,却看着食盒一动不动,安抚性地朝担忧望过来的秦和一笑,见他放下心来,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才伸出双手捧着食盒,将它放到一边。
眼不见为净
虽然,昨日已经应了他,要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改变了,到目前为止,他们依然处于敌对阵营,若是有机会弄死叶卿,他绝不手软
无论,叶卿是否真的信守承诺,孩子出生之前,不在私底下搞任何小动作,他却不会放松警惕,因为一旦松懈下来,说不定就会有意想不到的状况生。
他如今所处的位置,不容许出半点差错
然而翻开奏折看了没多久,便有人背着手,晃晃悠悠地走进了这个阴暗狭小的房间,杜诚抬头一看,忙站起身来,迎到他跟前,笑道“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派人过来吩咐一声就是,无须您亲自受累跑这一趟。”
那人却将视线望向温衡,说道“怎么,我来不得此处”
杜诚见之,联想到他让自己送食盒的举动,忙转了转眼珠道“那哪儿能啊,您随意,您随意。”
那人点点头,示意杜诚回去,自己则慢慢踱到温衡身边,单手掀了掀那个食盒子,见里面的东西一动未动,便轻声问道“肚子不饿么”
oo7分明说,温衡这几日胃口不好,经常吃一些便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