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泽书像是认命了,他冲盛缙扯出一抹相当难看的微笑,“好吧……”
何泽书当然会爱上盛缙,在这短短6个月间,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每一次开口、对话、肢体碰触、视线交汇都是在加深爱意,即便何泽书一遍遍试图否认、试图漠视,心里的那些令他咬牙切齿的东西还是在疯狂滋长——
就像昨天早上,保姆随手把贴身小镜仍在餐桌上,何泽书从那双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目送盛缙离家的眼神;
就像大年三十那天,他在外婆的病床前所念所想;
就像这栋别墅的每一处角落,从桌椅板凳到窗帘到每一块瓷砖、到院落里每一株迎风生长的迎春、再到穿堂而过的每一缕细风,所有痕迹都比语言更有力量,镌刻着沉默的爱意,润物无声、落地无言的……爱意。
“好吧,”
何泽书缴械投降,他闭上眼睛,“我爱你。”
回应他的是一个绵长的亲吻。
他们两个人,于彼此而言,都有一种巨大的、难以言说的引力,就像此刻,何泽书颤抖着抬起手,抱住了盛缙的头,将自己的身体同他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命运几l乎将他们编织成一个严丝合缝的个体——何泽书和盛缙——他们就像未知的风浪中一块小小的、孤注一掷的风帆。
“嫁给我吧,”
盛缙贴在他耳边,像祈求一样,“不要再去想了,就凭一时冲动,好不好?”
何泽书闭上眼睛,泪水顺着他眼角止不住地往下滑:“好。”
他们终将合二为一。
但何泽书说得没错,有些事
()情不是放在那里就会自行解决,也不是无视它就能佯装它不存在。
盛缙真正明白“不定时炸弹”
意义的那天,是一个雨天。
当时何泽书刚生产完不到半年,元气大伤的身体刚恢复过来一点儿,盛缙正在公司开会,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他正打断习惯性挂断,一瞥屏幕——居然是何泽书拨来的。
何泽书很少在工作时间段电话联系自己,他心口莫名其妙一跳,下意识攥紧了手机。
盛缙当场起身,手势示意会议暂停,匆匆出门接通了电话:“喂,小书。”
但电话另一头传出的,却不是何泽书的声音——而是家里的保姆,她牙关都在打颤:“盛盛盛先生,何先生他,他、他他刚刚突然拿水果刀炸穿自己手心——”
盛缙心脏像是被闷锤砸了一下,他一脚踢翻了走廊上的花盆也没有察觉,拔腿就往电梯走:“他人呢?!”
“他,”
保姆似乎在竭力维持自己的呼吸,但还是能听见对面紊乱的抽气声,“他走了,拦、拦拦不住!”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但是,”
保姆话说得颠三倒四,很明显,整个人处在一个极度混乱的状态,“但是刚刚,何先生坐在婴儿车旁边,突然就拿刀!就就就好像要扎下去——”
“我当时正好进屋,我没忍住,我当场就尖叫出声!”
“何先生他脸色——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真的不知道——就变来变去,又痛苦又狰狞的,最后突然把刀插进自己左手,跑起来撞开我就走了……”
她再没能说下去,电话对面只有尖锐的抽泣声。
盛缙感觉到自己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他竭力保持理智:“叶子呢?叶子还好吧?”
保姆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过来:“小、小少爷,他、他没事。”
盛缙扔下一句“你守在叶子旁边,有问题随时打我电话”
,就挂了手机,转身冲进了电梯。
外面的天阴惨惨的,像一张浓重的黑灰色幕布,压的人喘不过气。
盛缙捏住自己眉心,他非常用力,留下两个近乎鲜红的指印,然后慢慢垂下手,最后“咚”
一拳砸在电梯的金属墙壁上,整个狭小逼仄的空间几l乎都在抖,尖锐的共鸣声几l乎要刺穿他的耳膜。
他在电梯的镜子里看到自己布满血丝的、如同困兽一样的眼睛——
没有什么东西能将何泽书从他身边夺走,命运也不行。
盛缙紧紧咬住牙关,在电梯开门前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狼狈不堪的仪容,试图在这未知的力量洪流面前保持体面,然后,他大步走出了门。
这天晚上,天降大雨。
根据保姆所说,何泽书没有带伞,只是穿着贴身的睡衣,手上还插着一把刀,完全没做任何医疗措施就直接冲出去,到现在,已经将近两小时没有音讯了。
除了报警,何泽书孕后家里请的全部佣人、门卫、盛氏能迅速调动的安保、甚至秘书团全部出动,盛缙跟撒钱一样大把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