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醉风楼是张齐一手开设,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露过面,除了少数自己人以外,再无任何人知道,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就是醉风楼真正的主人。
一直以来都是张齐那位三十多岁的族叔在做这明面上的掌柜,打点着醉风楼上上下下一应事务,以及应付来来往往的达官显贵。
也正因如此,誓与张齐不两立的赵家二公子赵欢才会出现在醉风楼之中。
那日,张齐在醉风楼客房中看见的不止赵欢一人,除了赵欢的兄长赵家长子赵应,和已经见识过的巨鹿拳师徐纪外,还有一人让张齐感到非常意外,那就是魏郡太平道的最高领——元德真人崔成!
从当初决定追查太平道组织时起,张齐就广布眼线做足了工作。如今,整个魏郡那几位太平道重要领的信息他已经掌握了大概,包括这位自称元德真人的崔成。
从他调查的线索来看,这崔成本是魏郡平恩县人,早年家境贫寒,做过当地豪强家的马奴。许是临近巨鹿的缘故,机缘之下得张角相中,被收为亲传弟子。后来奉张角之命在魏郡传经布道,逐渐成为当地太平道地位最高的领。
张齐在调查这位元德真人时,曾多次有意无意地与之打过照面,清楚地记着他的样貌,因此,那日在醉风楼见到与赵家人同席的崔成时一眼便认了出来,当时就觉得意外。
这赵家与太平道走得这么近,会不会二者之间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真若如此,那可就是赵家一大把柄,绝对值得探究一番。
于是,当天张齐就让李显带了数个同样精明的少年,守在赵家宅院的周围,暗中进行监视。
这一日清晨,张齐早早便出了门,往城北方向而去,他准备去见沮授。
他已经打探清楚沮授的作息规律,此刻便在城北北街的一段拐角处候着。这里是沮授每日上值时必经的地方,拐角过去就是魏郡郡府的大门。
约莫等了一刻上下,就看到远处有一辆牛车缓缓驶来。
待到近处一看,车上坐着一人,年纪在二十八九上下,头戴进贤冠,唇上续髭,颌下留须,着一身荼白色官服,黄绶垂腰,一副典型的儒士文官形象。
这人正是魏郡功曹史沮授沮公与,张齐忙上前行礼问候。
沮授从车上下来后亦拱手回礼,他不识得张齐,不知来者何意,又看看对方锦衣华服,想来应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遂问道:“足下姓张,又说来自城西,莫非是城西张荐瑜家的公子?”
张齐恭敬回道:“正是,沮君慧眼!”
沮授含笑点点头,又问道:“不知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张齐凑近一步说道:“在下有一要事想与沮君商议。”
沮授闻言盯着张齐思索了一瞬,随即开口道:“那便请随我前来。”
说罢引着张齐往郡守府衙中走去。
郡守府比同在城中的邺县县衙要大,前后三进院子,第一进院子是郡府小吏们平时当值的地方,中间一进是郡守和底下身份较高的各曹掾属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最里面那进院子是郡守及其家人的生活居所。
沮授的功曹房就在中间这进院子的东处。
功曹房很宽敞,墙边的书架上堆满了新旧不一的竹简和布帛,屋子的东边摆放着一张席案,沮授邀张齐入席,两人隔着几案相对跪坐。
沮授率先开口道:“公子请说吧。”
张齐闻言先微微一倾身以示恭敬,随后正了正身姿才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所说要事与太平道有关。”
沮授闻言双眼微眯,心下迅思量了一番后缓缓道:“且说来听听。”
张齐说道:“不知沮君对这太平道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