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泊言只能离开。
他安检时回头看了眼偌大的机场,玻璃穹顶上天空湛蓝,穹顶下人流如织,却没有一个是程闻君的身影。
程闻君甚至没有给沈泊言最后见他一面的机会。
在飞机上,沈泊言望着地面密密麻麻的车流,不知为何想起三年前程闻君刚高考结束时的场景。
他说要沈泊言在校门口等他,可他迟到了。
那次还有机会。沈泊言能晚一点去上自习,换来在门口和程闻君说几句话。
这次却不能了。……
后来的事情,简单得可以用寥寥几笔带过。
沈泊言出国后,和程闻君的联系愈发地少了。
大概算是程闻君单方面的冷淡。沈泊言发过许多次消息,大部分都石沉大海,只有少部分能够得到程闻君的回答。
无数次漫长且焦灼的等待后,他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再打扰程闻君。
他们的关系就像无数个生命中的过客一样,在时间的流逝下像褪色的水墨画,一点点变成陌生的、浅淡的痕迹。只剩下脑子里的记忆,一遍遍告诉沈泊言,他们曾经是朋友。
沈泊言有试图想过,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可始终想不通。
怎么能想得通呢,他对程闻君知之甚少。他甚至不懂,在那个雨夜,程闻君为什么忽然那么不高兴。
或许他对程闻君来说,作为‘朋友’的身份,是微不足道的。
像他这样的人有很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可以随时丢弃,随时忘掉。
他什么也不是,对程闻君而言。
但沈泊言却始终没办法像程闻君忘记自己一样忘记程闻君。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忘记程闻君和自己的过往,更做不到在吴琛逼迫他与程闻君结婚时选择拒绝。
他明明可以拒绝吴琛的,他早已不再是那个被吴家捏在手心的小孩子。
沈泊言更做不到在知道程闻君被替换后坐视不管,更无法无动于衷地看着程闻君留下的东西被毁坏。
他真的做不到,就算程闻君回来之后仍旧是那样冷淡的模样,又或者会提出离婚,他也认了。
从不存在
沈泊言第二天起床时,门外的狼藉还没有收拾。
程闻君的房门紧闭,没有声音传来,想来是已经走了。
沈泊言无声地叹了口气,拿着扫帚,把客厅里碎了一地的瓷片收拾干净,又拖了拖地。
茶几和沙发幸存,花瓶连带着瓶子里的花都死得不能再死。沈泊言将残渣扔进垃圾桶里,才出了门。
冬日的寒冷逐渐离去,短暂的春天要到来了。沈泊言带着孟檀和赵轶寻做了一上午实验,结束时已经有些晚了,于是便和两人一同去校外吃饭。
他们都不怎么挑,随便选了家餐馆。
沈泊言正低头吃着饭,面前的孟檀突然“咦”
了一声。
他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对沈泊言说:“老师,外面……外面好像是您爱人……”
沈泊言一愣。
“他好像和一个女生在一起。”
孟檀瞅着,小声道,“老师,您……”
程闻君在这?
沈泊言一愣,下意识回了头。
他一眼便看到了路边的程闻君。
程闻君穿着身略为正式的衣服,身姿挺拔地站在路牌旁。他的身边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士,女士身材窈窕,容貌优越,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高傲优雅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