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对象还在喋喋不休,余幼笙无心应付就草草挂断,特意在楼梯间逗留一会,想等外面人离开再出去。
却没想到,出去几步就撞见季晏礼在走廊。
楼梯间外是大片落地窗,季晏礼靠墙站着,大片夕阳倾落在他肩头和发顶,光点如碎金,勾勒出男人挺拔落拓的身形。
连细长倒影都沾染上橙红,流淌至余幼笙脚边,像是下一秒就会攀上她脚踝,拉着她往季晏礼的方向去。
他怎么会来这里?是在特意等她?
说不定只是凑巧遇见;余幼笙心中自我安慰,见绕不开就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佯装意外:
“季泽爸爸?”
四字称呼在走廊响起,她敏锐捕捉到男人轻抬眉尾,随后站直转身面向她,唇边噙着浅淡笑意。
季晏礼目光落下,视线直白却不冒犯,不是判别的审视或好奇打量,而更像不带任何目的性,只单纯想看看她这个人而已。
余幼笙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季泽的事,麻烦余老师了,”
相比她走廊被撞见都尴尬,季晏礼的若无其事就更显泰然,自然询问道:
“不冒昧的话,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话毕他从口袋拿出一只黑色手机递来,手指根根冷白修长,尺骨突出。
男人的云淡风轻感染余幼笙,她不再紧张地接过手机,也忽略了两人指尖相碰时、对方转瞬即逝的动作滞停。
“不麻烦,是我分内之事,”
她低头输入号码,“孩子在学校很乖,如果有任何问题,季泽爸爸可以——”
“余老师。”
后半句被温淡男声打断,余幼笙交还手机的手悬空,下意识抬眸就撞进季晏礼深邃双眼,发现男人也在低头看她。
目光之专注,让余幼笙甚至有一瞬错觉,她再细微的表情都会被对方收尽眼底。
“季泽是我弟弟,”
季晏礼语气微顿,忽地勾唇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余老师觉得不像。”
“但我目前,的确是未婚单身。”
说完男人才想起拿回手机,快碰到屏幕时,手上动作又顿了顿,最终只捏住边框一角,收回衣袋。
大脑有一瞬空白,余幼笙立刻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季先生。”
“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被认作为人父,”
余光见季晏礼嘴角淡弧加深,清润低音更带几分意味深长,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新奇。”
余幼笙耳尖爬上薄红,喊错人的羞愤之余,又惊讶于季晏礼私下相处时,掩藏在斯文有礼下、那点游刃有余的雅痞。
避开对方注视,她只能胡编借口离开:“我还要赶学校班车,季先生还有其他事吗?”
“耽误余老师这么长时间,班车可能已经开走,”
季晏礼的体贴入微一贯让人招架不住,绅士地提出邀请,
“我是开车过来,要送余老师一程吗?”
“不用不用,还来得及,”
编造的班车当然不会开走,余幼笙哪敢再劳烦他,“那季先生,回见。“
“好,回见。”
目送纤细背影消失视野,季晏礼眼底柔和淡退,回想余幼笙挥手说再见的模样。
无数次见过她背影,这还是余幼笙第一次回头和他告别。
夕阳映落在她肤如凝脂,粉唇边的浅浅酒窝惹眼,琥珀般的水眸莹润明亮。
季晏礼低头看向左手手背,指尖相触的位置,仿佛还留有她的余温。
余先生。
她刚才是这样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