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依旧暗沉,街边的屋子里不时有灯光亮起,车窗上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角来,露出一双乌黑乌黑的大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黑漆漆中的一切。
“小夏子,刚不是才打过五更,怎么就有这么多家亮起了灯火?”
“哎呦呦,我的小公——姐,小姐,现在起来的很多都是商贩呢,他们若是不起来,小夏子待会从庄子上回来可就没地方采买干货了。”
“哦。”
“小姐,快到城门口了,外头风大,您还是赶快放下帘子,在里头藏严实了,万一。。。。。。”
“今天哪里有风啊。”
龙舒苒嘀咕了一声,转而想到什么,噘着嘴哼哼了一声,便放下了窗帘。
而后乖乖地伏在那些叠得高高的竹筐后头,一动不动。
小夏子侧着耳朵听了一阵,确定里头安静下来了,方拿袖子胡乱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稳了稳扑通扑通胡乱跳动的心跳。
“呼——”
小夏子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
“没事,没事,一定没事,自己只要如往常一般即可。”
小夏子反复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
离城门不足百步时,小夏子刚刚才安下的心又莫名地紧张了几分,连带着拉着缰绳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他忙拉了拉衣袖,将抖动的双手尽数拢进了袖子中,又赶忙做了几个深呼吸,尽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停,来者何人?”
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例行拦下马车盘问。
“咱家是御膳房负责采买的夏公公,这是令牌。”
小夏子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两块令牌合拢到一起。
守门的士兵接过令牌看了一眼,便要放行。
“慢着。”
一员小将快步走了过来。
士兵听声音知是自家头领来了,赶忙回身紧走几步将令牌递给了单校尉。
“这令牌可是如假包换,难不成单校尉还信不过咱家。”
远处走来的单校尉,小夏子是见过几次的,因着他是小冬子的远房表哥。
“夏公公误会了,末将是有事找冬表哥,怎么冬表哥今日没来么?”
单校尉几步间已经来到了马车前,只在外头看到了夏公公,他探寻地朝车厢里张望了一下。
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他冬表哥比夏公公资历老些,很多时候都是夏公公赶车,冬表哥在车厢里头休息。
这一瞧,瞧得小夏子不自然地挺了挺腰板:“冬公公他早起突然不舒服,咱家不敢耽搁皇上的差事,来不及向管事公公汇报,只能自个儿来了,单校尉,把令牌还给咱家吧,耽误了皇上的早膳,你可担待不起。”
“末将不敢,夏公公,这是你的令牌。”
单校尉很是恭谨地将令牌奉上,而后又递过来一个包裹。
小夏子不知其何意,只接过了令牌。
“夏公公,还得劳烦您把这个包裹带给冬表哥,这是他妹妹昨日送过来的东西,托付我务必交给她哥哥。”
“单校尉可知这宫里头是有规矩的,不能随意携带私人物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