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一夜,星河耿耿,斜月一钩,山石草木,依稀能辨,却也看不出多远。
上林寺这一带又是山深林密之地,多为林中小径,更是漆黑无比。
得了风二娘传信的众贼各自散在四处,正等着袁公子投网。
却说最外围是个眼尖舌巧的,他叫石磙,腮上有撮黑毛,所以有个匪号叫一撮毛,把他放在这里,只为传声报警。
这一撮毛藏去最外围一棵大树上,俯视着下方的山路。
眼见这已然是后半夜的光景,而他早瞧的眼晕,偏巧又有一只夜枭停在不远的高枝上,歪个头对他叫骂,把他气个不行。
伸手去腰间摸了飞蝗石出来,刚想去打,扑扑棱棱地声音响起,那枭一声嘶鸣,振翅直扑远方的夜空而去。
这一撮毛石磙低骂一声,收起飞蝗石,略微活动下筋骨,继续往山下望去。
不想正在这时,“嗖”
的一声风响,一块土块打来,正中在其面门上,立时碎开,把他眼也迷了,面门上更是火灼样的痛。
他忙用左手拂脸,用右手拽出自已的刀来,正此时,忽然有一股劲风扑来,这一撮毛强自睁眼来看,模糊中只见一道人影如大鸟般扑上树来,不由得又惊又怕,可一切又来之不及。
他想喊,好通知同伙,可是肋下一痛,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而且身子一软,就要摔落下去,想想这离地足有四五丈的高度,这贼人立时骇极。
可是,有一只手轻轻抓住了他,往上一提,就把他放去一个树杈上,竟然异常的安稳牢固,这让他放下心来的同时,才想到自已的处境,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里话:
“这就是二娘说的那对头吗?真是好轻功,这手法也高明,怕是不在毛老大之下的。”
他这里乱想,却有口难开,只能望着那人影发呆,而他不知道的是,袁养成现在也正看着远处飞跃而来的一道人影愣神,并暗赞一声:
“好轻功!”
原来,他这里虽然说动作疾快,但仍有异样声音传出,在这夜静的时候最是传的远,立刻被近处的贼人知道了。
今晚为了对付袁养成,这些贼分成了三拨,上林寺中是毛三手和风二娘坐镇,寺外石碑林中有肩担两山的单重以及另两名身重力强的贼守着,而身法好、脚步快的全在林子中布网。
其中有个叫花蝴蝶的飞贼,他本名叫花玉中,人长得白净,又有一身不俗的轻身本领,就一样不好,贪恋女色!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号。
他心中有意风二娘,所以今天晚上格外的精神,总想着露上一手,好得佳人青睐。
所以他一直在林子里飞窜,生怕功劳被别人抢了,此刻听到外围有异响传来,立刻扑了过来,连同伙都没有招呼。
“我且过去看看,若能拿了,到了二娘面前露一脸,或许她一高兴,便应了我也有可能。”
这小子心中如此想,当然不会通知其他人了。
花蝴蝶的身手也的确矫健,一个鹞子穿林,就扑到林边,正当他抬头看时,眼角余光扫过,就见一条黑影从旁边的大树后闪出,直奔自已扑来。
见对立扑势凶猛,他也是一惊,好在刀已在手,略一滑步侧身,避去正面,把掌中刀抬起,分心便刺向那黑影的胸肋处。
眼看那刀尖就沾上那人的衣服了,花玉中心中一喜,手上用力,把刀柄给握紧了,就等那噗嗤的刀进肉之声了。
可是入耳却是一声闷吼如雷,就见那黑影猛的一缩,紧接着自已那势在必得的一刀就刺到了空处。
“不好!”
感觉到自已身子因为刀势的落空而失了轻灵,再想想刚才那声如雷般闷吼,花玉中立时心生震骇,知道自已遇到了内家高手,急忙一边撤步回刀护住身体,一边就要张口喊人。
只是袁养成把那功夫用到了十成,吸气声如雷,不仅把自已的胸腹吸的凹进去几寸,躲开了尖刀,更是相应的把长臂暴涨了几寸长,只一探臂,骈了食中二指点来,立时中在了这花蝴蝶的持刀手腕上。
“哎呦”
一声痛哼取代了呼喝,这小子就觉得手腕都要断了,而且一股森冷的劲道涌入腕脉,竟然还逆流而上,让其整条手臂发麻,进而让其后撤的身形就是一歪。
不等他再度站稳并做出反应,袁养成进步如风,人已然来到了他的背后,探手一啄,正是脑后风府大穴。
此刻那花玉中已然躲闪不及,只拼了命的发出“啊”
的一声大叫,然后就觉得后脑一痛,脑海中轰然一震,就此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