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车鸣声。
“哒哒。”
高跟鞋声。
口哨声,打火机声,牛仔裤的摩擦声。
呼吸声。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自己感受到了。
顺着她感知对方呼吸的方向,透过酒吧一层的透明玻璃,果然见到了那人。
“彼此喜欢对方的两人,他的呼吸,你感觉得到。”
她记得,这种方法还是那个人教的。
仰头,法式石筑的外立面的硕大建筑华光闪耀,艳红的嘴唇、迷你裙女子鱼贯而入。她透过大理石的反光,看一眼,自己的白帽衫和红帆布鞋,迈开大步,与琳琅的高跟鞋们一起入内。
他已款款步入电梯。
她乘邻电梯紧跟其后,电梯门开启时,热辣的音乐已弥漫在这个楼层的任何一个角落。
二十五岁的阮馨从没去过一次酒吧。当出版商发出通牒,让她三天之后交稿时,她若有所思地在电话那头嘻嘻一笑。
阮馨身着素日的休闲装,如往日一般,淡樱色唇彩微着,下地铁走了三条街之后,在这家城中名声赫赫的酒吧对面小店端坐,本想透过咖啡香扑鼻的玻璃窗细细观摩,可终究是来了。
他在舞台上与一个咖啡色皮肤的辣妹同舞,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对方纤细的腰肢,如绸缎般的丝滑眼神,所到之处,尽是回应,他款款一笑,已让同舞的辣妹喘息不已,双目迷离。
阮馨就在附近的吧台小坐,点上一杯血腥玛丽,任番茄与胡椒的味道与伏特加的烈气充斥喉舌。待她刚要摸出本子时,他却已一曲舞完,轻轻推开辣妹火舌般的双臂,转身离开。
她忙端着杯子跟上,顺着变幻的幽光,尾随到一个包间,透过包间打量时,他淡然开门,先是扬眉,然后,冲众人道:“这个女孩子是我带来的。”
声音沙哑,温厚,磁性。
阮馨好奇地打量着这群人:男的有二十出头的、三十多岁的,四十开外的,一应俱全。女的大都二十多岁,露背装、v字领、紧身短裙在这些人纤细的身段上绽放,金色,艳红或是假钻、花朵镶嵌的指甲在香烟的掩映中若隐若现。
“美女,坐这里!”
一个染了红毛的男人拍拍自己又肥又短的大腿。
“当然是坐这边。”
他英锐的眉一挑,侧过脸去斟酒时,她看到了他蝉翼一样的睫毛,挺拔的鼻梁,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阮馨开始用食指在牛仔裤上比划。
他则开始熟练地摇骰子。
她尚未明白个所以然,众人就开始嗷嗷叫,一边指着她说:“让她喝!让她喝!”
紧接着,一大杯琥珀色的洋酒倒入透明的玻璃的杯子,满满的溢出来,洒到斟酒者的手背上,端到她的面前。
“为什么让我喝?”
阮馨面露难色,眼巴巴地望着这个俊秀男子挑衅的瞳。
“我替她。”
他似有深意地打量着她手上的炭笔印子,睫毛垂下的影在飘忽。他端杯一口饮尽,众人鼓掌。
豹纹衫的女子笑说:“小妹妹,这个叔叔是坏人,他是来撩菜的!”
撩菜?阮馨不是本地人,对这句方言有些似懂非懂。
他轻哼一声,微笑:“我是来喝酒的。”
说完,轻抿一口酒,双眉微微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