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阅完折子,抬眼望去,天色已经黑了,对比现在的时间,就是下午六点多。
一个宫女走到养心殿,向着朱祁钰道。
“陛下,圣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请您去用膳。”
朱祁钰中午胡乱吃了些,一下午没有活动,顿觉腰酸背痛,伸了伸懒腰。
“嗯,朕知道了,你去回禀两位娘娘,说朕稍后就到,对了,记得给上皇说一声,嗯,索性就在喊两位皇后娘娘一起吧,朕今日想和她们聚聚。”
清宁宫此刻香气一阵阵传来,得知朱祁钰等人要在此用膳,光禄寺忙个不停,将菜肴补齐,平日里皇帝用餐主张朴素,可今日好似大宴一般。
尤其是圣皇太后交代了,他们更加不敢怠慢,只能抓紧将临时的菜肴做变更。
好在宫中食材众多,只是一帮厨子有些忙活,毕竟在宫里当差,平时都有些轮休的,今日恰逢,人却不够,只能硬着头皮将菜补齐。
在成敬的伺候下,朱祁钰换了一身衣裳,听着小太监传禀清宁宫中几位娘娘和上皇都已经到了,这才乘上龙辇,让仆从们加快速度。
好在两宫相隔并不算远,清宁宫中几人还未寒暄几句就听到当值太监传禀:
“陛下驾到!”
朱祁镇还想和许久未见的钱皇后聊会儿天,可是钱皇后却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让他尴尬的能够抠出三室一厅,好在这句陛下驾到让他瞬间解了围。
“是陛下来了啊,走,咱们去迎接一下。”
如同小丑一般,曾几何时,他口中的陛下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而现在,却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只能够仰人鼻息的人物。
不禁让钱皇后心生悲切,却又无可奈何。
朱祁钰看着自家这位半年来受尽苦难的哥哥,只是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当初他听劝些,不就还是身着黄袍,兄弟之间不还是兄友弟恭?
但面对朱祁镇的热情,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尤其是当着自已家嫂子的面子。
“皇兄不必多礼,让你们久等了,国事繁忙,还望见谅,都入座吧。”
可惜朱祁镇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陛下何必如此操劳,一些小事情交给手底下的大臣不就完了,咱们为帝者,当思开疆拓土。”
朱祁钰没搭话,钱皇后搭话了。
“是呀,就像有些人,差点把自已搭进去了,搭进去就算了,还丢人现眼!”
朱祁镇自知理亏,而且现在又不是皇帝,不好说什么,孙若微却好似被踩了尾巴一样,厉声斥道:
“放肆!而身为皇后,如此言语是为何意!吾知尔心中有怨,却不分场合,纵使吾儿千错万错,对你总是不错!看在你曾一心为吾儿份上,吾不计较!”
钱皇后也是放开了,自已做的事情还不让说了?
我一片真心,你家儿子在外面娶仇人的女儿,养的白白胖胖,回来假模假样的求我原谅。
皇后?我宁愿我嫁一个普通人家,起码,他不会贪生怕死!
正想说什么,朱祁镇却帮起了媳妇。
他也知道,是自已做错了,可现在巴结朱祁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了,母后,宁儿她就是妇人之言,当不得真,没见过什么世面,宁儿,快给母后赔罪啊。”
可惜朱祁镇还没说完,却看到钱皇后一脸嫌弃。
“上皇可别一口一个宁儿的喊,奴当不起。”
说着看向朱祁钰道:
“古有休妻之事,妾无德,致使夫君如此,请陛下收回懿贞封号,撤皇后位,妾自请冷宫,也好度了这残生!”
此言一出,孙若微顿时气得不行,自家儿子糟心就算了,算是自已肚子不争气。
你儿媳妇还捅刀子怎么回事?
“宁儿!不要再闹了,有什么事情咱们私底下说,现在宫中这么多人,你是要让皇家颜面往哪里放!就算吾儿对不起你,这皇家也没有对不起你!”
许是被孙若微这么一喝有些惊醒,许是察觉到自已确实有些失态,钱宁儿没有犟嘴。
“母后教训的是,是妾矫情了。”
只是这一句矫情,说什么都有些嘲讽。
但是孙若微也没有心思教训钱宁儿,她可是接到消息,当初冒死请柬自已,让朱祁钰登基为帝的胡濙现在反水了,在朝堂之上公然问及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