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宦舟微微一笑:“说什么傻话,我已经入仕为官,将来的日子自然会越来越好,用不着你跟着瞎操心,我为了你的腿,天天捧着医书啃,成了半个名医了,又怎么能半途而废。”
云奚点点头,他穿裤子的时候怎么也提不上,那双手颤抖双腿无力的样子,浑然天成,若不是早知他是假装的,根本没有人会怀疑他。
祁玉又恶心又生气。
云宦舟只好亲自上手,云奚颤抖着搂住云宦舟的脖子,努力使力往上挪屁股,让裤子顺利兜上去。
等裤子穿上去后,云奚的脸已经通红一片。
接着,云宦舟把云奚抱上轮椅,将他推出去。
祁玉听到走远了的两个人的交谈声,云奚似乎对云宦舟在朝廷时的事情非常感兴趣。
祁玉从房梁上跳下来,躲在墙壁后面看了他们最后一眼。
两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站着的那人玉树临风,俊美无俦,与整个破旧的房子都格格不入。
坐着的人,深藏眼底的情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哥哥的目光尽是憧憬与爱慕。
祁玉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把,滚进了床底,从暗道钻了出去,回到望月楼,陛下已经走了,狄含还坐在那里等他回来复命。
祁玉半跪在地上,一脸惊魂未定外加咬牙切齿:“狄相,属下失职,刚刚发现云侍郎的弟弟云奚可能有问题,他的残疾都是装出来的,而且他屋子里有暗道。”
狄含道:“知道了,先不要打草惊蛇,继续监督他们,看看那个云奚有没有和可疑的人联系。”
祁玉领命离去,带着熊熊愤怒去调查这个骗了云大人的龟孙,三日后,果有大获,将情报交给了狄含。
趁着云宦舟给陛下上早课,狄含带人闯进了云宦舟的家,捉到了正在屋子里写信的云奚。
云奚坐在轮椅上,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们,拼命地护着自己手里的信,被侍卫们强硬地拽出来,然而信上写得却是几道菜谱。
侍卫们见多了这种小把戏,所谓菜谱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这是一种只有他们内部能看懂的交流方式。
狄含坐下来,用平静的语气问:“信是给谁写的?”
云奚惊慌失措的摇头:“这只是菜谱,我只是想学习做菜,大人,这也犯法吗?”
狄含从腰间抽出剑柄,轻轻敲在云奚的腿上,云奚被几个侍卫死死地按着肩膀,他面色如土,脸上的冷汗一滴滴地落下来,嘴唇颤抖:“大人,我……”
狄含的剑柄重重压了下去,云奚茫然无措地看着他。
狄含问:“疼吗?”
云奚道:“我的腿废了,没有知觉。”
狄含道:“巧了,我正巧带了位良医,最是会治疗腿疾,不如你试试?”
他说着话,一个侍卫走了出来,他从腰间抽出寒森森的匕首,手起刀落,剌开了云奚的裤子。
“下一刀,可就是挑腿筋了,保证能让你活蹦乱跳。”
狄含道。
云奚吓得魂不守舍,拼命地挣扎又被死死按住,他小脸煞白,声音沙哑:“你们要干什么?小人到底做错了什么,请您明示,家兄在朝中做官,一会儿就回来,若是被他看见了你们这样动用私刑,恐他不会善罢甘休。”
王强举起一枚青铜色的腰牌放到他眼前:“刑部审问,你涉嫌通敌,我劝你还是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免受皮肉之苦。”
云奚惊道:“你们是刑部的人?我,我并没有通敌,我连路都走不成。”
他仰头看着狄含:“求大人放了我一马,我的腿治了很长时间,若是哥哥回来发现我的腿筋断了,他会伤心死的。”
狄含叹了口气:“既然你现在都不肯说实话,那就成为永远的残废吧,动手!”
侍卫换了一个铁棍,朝着大腿就砸了下去,铁棍撞击皮肉发出闷响,很快就渗出了一大片血渍,云奚死死咬着牙齿,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仰起头,从眼角滑出滚烫的泪水,模模糊糊地喊着着什么。
侍卫侧耳去听,只听他喊的是“哥哥。”
铁棒一棒一棒地砸下去,云奚的两条腿已经惨不忍睹,凡是有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来他这根本就是在强忍疼痛,脸色抽搐成这样腿没有知觉才怪。
狄含皱起眉头,做了一个放轻的手势,铁棍砸下去的力道立刻就小了狠多。
狄含道:“不着急,我们慢慢来,等你哥哥回来。”
他坐到了家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惨无人道的酷刑。
云宦舟回来的时候,已经散了早朝,他推开门看到院子里站着很多侍卫时,略一驻足,就飞快地冲进了屋子里,与云奚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云奚终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哥哥!救我!”
云宦舟震惊地看着狄含,稍微反应了一会儿,就立刻撩衣跪下:“属下不知大人到访,家中脏乱,实在是怠慢了大人。”
狄含笑道:“没事,听说云大人做饭很好吃,来蹭个饭。”
云宦舟镇定道:“属下这就去做,大人稍等。”
云奚声音沙哑地喊着“哥哥”
,云宦舟再没有看他一眼,他转身离开了屋子去东厨做菜,侍卫王强抱着手臂跟在他后面,倚门看着云宦舟切菜。
站在这里,都能听到那边铁棍焖肉的声音,还有云奚沙哑的哭喊声,云宦舟切菜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依旧还是有条不紊,切菜下锅放料,放到家里唯一一个没有缺口的盘子里,刚要端出去,王强拦住了他:“等等,我先尝尝。”
王强用手指捏起一根菜放进嘴里,皱眉道:“太咸了,不行,重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