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梦道:“不必了。”
自己理了理头发,挺直身子出去了。
“快跟上。”
金枝、玉叶道:“是。”
安如梦出去,庄政航长长地吁了口气,便是如今安如梦是个柔弱少女,他还是无法将安如梦手持匕首、身上染血的形象忘却,回头望了眼庄敬航,心道这傻子定不知道安如梦是说到做到的主,即便他上辈子有幸逃脱,也不过剩下半条烂命,不然怎会那般容易地叫人打死。
庄敬航步到庄政航身边,负着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看着安如梦的身影道:“这等尤物,不乱其身,必乱其心,弟弟我的一世英名险些坏在这尤物身上。难怪二哥早早地要脱身。”
庄政航听着庄敬航无耻的话,忽地想上辈子安如梦那般恨自己,怕就是从这事起的头,那庄敬航被庄大老爷救出大牢就断了两条腿,未必不是安如梦下的手。因庄敬航的诬陷,心里的怒气涌起,正要发作,倏尔见着简妍远远地过来,怒气一滞,然后转身替庄敬航整理衣裳,对庄敬航道:“但凡女子遇到这种事,必是不肯宣扬的。方才我那般激她,也是为了保全三弟,三弟可会怪我动手太狠?”
庄敬航笑道:“咱们兄弟,说那样多做什么。”
庄政航道:“你嫂子过来了,我先去了,你快些出去,免得叫母亲担心。”
庄敬航目送庄政航出去,待到无人时,抬脚揣向芝盖,骂道:“废物,一件小事也办不好。”
芝盖磕头道:“小的一切都办的好好的,谁知道二少爷领着两个丫头就逛过来了。三少爷,此事纯属意外。”
庄敬航冷笑道:“我一不信阴司报应,二不信巧合意外。自己办事不利,就莫要再找借口。”
芝盖不住地磕头,庄敬航看着他,舔了舔嘴唇道:“回去了,母亲若是问起,就说你什么都没瞧见,只看见二哥跟如梦出去后,我就如此了。”
“是。”
23所谓佳人
庄政航快步追上去,见简妍拉着安如梦走了,并未等他,于是跟在四人身后,不往前去。
简妍送了安如梦出园子,叫金枝一路送她回去,才回了棠梨阁。
庄政航回来后懒散地躺在炕上,一边拿了简妍的笔练字,一边嘲讽道:“我倒不知你何时这般关心如梦了,我当你们彼此看不上呢。”
简妍不屑地瞥他一眼,“我虽不知如梦上辈子对你做了什么,但是凭良心说,她剥了你的皮,你也算是咎由自取。”
庄政航握紧笔杆,瞪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接着写字。
简妍坐在一旁,回想上辈子的事,树倒猢狲散,庄家没了,往日的是是非非也没了,就连简锋也因为娶了新嫂子迁至外地生疏了,只有安如梦,懂事之后知道她也是无奈嫁给庄政航的,恩怨分明,不仅不落井下石,还主动帮扶她一把。
晚饭之前,因庄老夫人叫人来说不必过去伺候,庄大夫人也说不用她去,简妍便听话地留在棠梨阁,安心整理自己先前的东西。
庄政航见她十分怀念地将书摆在西间,笑道:“你就摆满了书,也未必看,何苦摆这个架子,白白叫人笑话。”
简妍道:“你怎知我不看?你既然是要上进的,那我何不做一个悠闲夫人?”
庄政航听她这般说,又记起院试之事,愁眉苦脸起来。
过了一会子,外头玉叶说姚氏过来了。
庄政航忙道:“大嫂来做什么?”
简妍道:“少不得是来赔礼道歉的。”
说着,迎了出去。
庄政航因要避嫌,在屋子里并不出来,隔着帘子跟姚氏问了好。
姚氏答了礼,然后将领来的丫头指给简妍看,道:“这个就是圆圆了,我领着她来给你赔不是。”
简妍打量过去,见是一秀丽女子,瓜子脸,面皮白净,五官姣美,上穿蓝色碎花对襟小袄,下着靛蓝撒花裙,一身蓝衣更衬得肤白如雪,美中不足的是头发有些发黄,一双眼睛有些三白眼。
简妍心道总算叫她们自己个斗在一处了,因这圆圆也非善类,本是庄家家生子,先是随着庄敏航,庄敏航去后,姚氏将侍妾都放出去,圆圆出去了,又缠着庄政航,好歹叫庄政航将她养在外头两年,后来因京里闹了瘟疫,她在外宅,没有防护,于是就去了。
这次撞到蝶衣,实在难以断定谁是谁非,只怕说到底,也是一个有心生事,一个想要顺水推舟。
圆圆上前一步福身道:“奴婢笨手笨脚,不小心撞到蝶衣,还请二少夫人责罚。”
简妍笑道:“你快起来吧,老夫人都给断了案子,说是蝶衣自己个往你身上贴,我再责罚你,那岂不是公然违了老夫人的话?”
姚氏笑道:“虽是如此,但她也有错,不能不罚。”
简妍笑道:“既是这样,那就叫她给我也缝一只老虎好了,我要大个的,弄成个头上戴花的母老虎。”
姚氏笑道:“你多大了,还跟你侄子争这个。你侄子今日闹了半日,就缠着叫圆圆快些做呢。”
圆圆道:“奴婢今晚上就能赶完。”
姚氏道:“也不用那样急。”
却也没拦着圆圆。
简妍笑道:“大嫂可留在我这吃饭?”
“不了,毛毛还在家闹着呢。”
简妍于是送了姚氏出去,站在门边,望了眼探头探脑的红袖,心知红袖是等着自己跟庄政航翻脸呢。
庄政航赶出来问:“圆圆撞到蝶衣,何时的事?孩子可有事?”
简妍微微撇嘴,心道不问大人,先问一个没影孩子,笑道:“你既然关心,你去问问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