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明白,赵平安到底还是要学些女儿家的东西。
不用太好,只要能拿得出手就行。
把赵平安叫了过来,唐子嫣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安儿更喜欢骑射,只是这些东西到底不能落下。若是以后受邀去花宴,别的小姐们问起,安儿一样都不会可怎么办?”
赵平安不喜欢女红,一整天呆坐着,又要弄那些精细的东西,实在烦闷得很,哪里有在外面疯跑来得自由快活?
但是她也好面子,若是别人提起,自己真的一样都不会,说不上来,那丢的就不止是将军府的面子,而是自己的面子了。
赵平安只能老老实实窝在院子里,被唐子嫣请来的绣娘教着女红,认认真真把针线捡起来了。
绣娘看着赵府的大小姐,对她十分有礼,做事也有耐心,对唐子嫣禀报的时候也是赞道:“大小姐这时候学女红,别其他小姐慢了些,却也更是通透,一点就明白。”
闻言,唐子嫣十分高兴,没有谁不乐意自家女儿被人夸奖的。
只是等她有一天,忽然兴起去赵平安的院子瞧瞧的时候,便有些哭笑不得。
绣娘说得好听,赵平安确实一整天都在弄针线,只是一屋子乱糟糟的,不同的彩线都纠缠在一起,一团乱不说,赵平安十个指头都给戳了一遍,身上也别彩线缠住了,手忙脚乱,险些把彩线都扯断了。
霍嬷嬷连忙上前帮忙把彩线都解开,赵平安哭丧着脸道:“娘亲,针线实在太难了,比起爹教的还难。”
唐子嫣好笑,不过是做点针线,怎么赵平安就如临大敌,就像上战场一样满脸凝重?
“好了,刚开始不适应,手忙脚乱总会有一些,渐渐就好了。不可能一蹴而就,慢慢来吧。”
被她安慰着,赵平安一点都没轻松起来。
她自己看着,比唐子嫣要明白,对女红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明明绣娘说的,赵平安都明白,但是她自己一动手,就乱七八糟的。不是绣花针戳到自己,就是彩线都缠成一锅粥。
只是赵平安想着有志者事竟成,耐着心继续摆弄针线。
一月不成,两月总能成吧?
她兢兢业业地绣着,好歹一个月终于绣出一个荷包里,绣娘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个赵家大小姐十分聪慧,说什么都能举一反三,只是这手上功夫,实在逊色了一些。
不过事事开头难,往后兴许能好一些。
唐子嫣也是这样想的,听说赵平安绣出了荷包,心里高兴,赶紧让她把荷包送过来。
赵平安难得扭捏,把荷包藏在身后,红着脸不肯拿出来献丑。
赵平新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把夺过赵平安的荷包,拿在手里笑嘻嘻地说:“姐姐绣的第一个荷包,怎么也要归我。”
他低头一看,不由有点茫然:“姐姐,这是鸭子还是小鸡?”
晃晃的一团,赵平新辨认了许久,都没能分清楚到底是什么。
赵平安恼羞成怒,一把夺回荷包,不悦地嚷嚷道:“这分明是鸳鸯,哪里是什么鸭子小鸡的!”
赵平新到底忍不住了,撇开脸偷笑,还不敢笑出声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叫赵平安脸色挂不住了,眼睛湿漉漉的就要哭出来了。
唐子嫣忍着笑,低声呵斥道:“新儿说什么呢,你姐姐第一次学刺绣,总要慢慢来。你第一回蹲马步,不也只支撑了一刻钟就倒下了?”
赵平安听了,不由得意道:“弟弟,我三岁练马步,已经能蹲小半个时辰了!”
她瞅了赵平新一眼,总有种扳回一局的感觉。
这次轮到赵平新脸颊通红,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唐子嫣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蹲马步第一回支持不到一刻钟,连赵平安的一半都比不上,是他心里的痛。
赵平新绷着小脸,十分不高兴。
直到霍嬷嬷叫厨房送来云片糕,他这才缓和了脸色,一口一个糕点吃得不亦乐乎,早就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了。
唐子嫣看着赵平新有点无奈,接过赵平安的荷包看了又看。
说真的,要不是赵平安说这是鸳鸯,她还完全猜不出来,斟酌了半天才道:“安儿第一回绣荷包,已经很不错了。”
赵平安对自己当然了解,这个荷包可能连别人家五岁幼儿绣的还不如,耷拉着脑袋道:“娘亲,我会努力的。”
唐子嫣摸摸她的脑袋,知道赵平安从来都是不服输的人,总会努力做到最好。
赵平安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让人送来一卷又一卷的彩线,以及不少的零碎布料,打算做一个真真正正的荷包来。
赵玄凌听说后,不由有些忧心:“安儿把自己关在房间好几天了,实在做不好,那就不做了。女红而已,反正姑娘们出嫁,只会做一点就行。实在做不出来,让绣娘帮忙着,她最后绣上几针不就好了?”
对他来说,女红只是小事,一般的夫家也不会真让夫人每天缝缝补补的。
唐子嫣好笑:“这点小事,哪里能难得住我们的女儿?尽管不用经常做,但是以后嫁人了,夫君的贴身衣物,总要会做才行。”
总不能把枕边人的贴身衣物,叫别的女人来做吧。
赵玄凌想想也是,就随赵平安去了,只吩咐伺候的丫鬟要更尽心,唐子嫣也让厨房多送些滋补的汤水,免得她累着了。
足足一个月,赵平安绣坏了三个荷包,弄断了不知道多少条彩线,终于绣出一个像模像样的荷包来了。
她高兴得左右端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都憔悴了,不由哀叹地对身边的绣娘说:“做一个荷包,比我去练武要累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