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忘尘大师可是新月大陆之上人人尊崇的大师,便是大楚帝见到他,也要以礼相待,这云绯月,何时竟是能够与之有了交际了?
若非是自喻自己识人有术,看出云绯月并没有说谎,只怕老夫人早便要出声呵斥她胡言乱语,对忘尘大师不敬了!
“没错!”
云绯月点了点头,继而又是摆出了一副自责的模样,开口道:“前些日子,孙女因为和大夫人及四妹拗气,惹得老夫人和父亲不喜,心中亦是不安,后来与灵山寺巧遇忘尘大师,有幸聆听了一番忘尘大师的教诲,自知行为有失,老夫人,您,能否原谅孙女?”
老夫人看着匍匐在自己膝盘一脸恭顺的云绯月,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股怜惜,想到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孙女更是足有六个之多。
只是,那些庶出的孙女一向不为她所喜,而嫡出的四个,大孙女云绯烟勤于学艺,常年离家,便是偶尔归来,也只是惯例请安之后,便回房。
老四云绯语,个性刁蛮跋扈,平日里过来也只是偶尔卖点嘴皮子的乖,又哪里会这般体贴。
而二房的云绯燕,一向与自己不亲近,平日里也难得一见。
却不想,这个性格怯懦,貌丑无盐,被放任自生自灭的孙女,在性格转变之后,竟是会对自己这个从未给过她温暖的祖母如此贴心。
自己当真是亏欠了这个孙女太多了!
思及此,老夫人不由地感叹一声,放下
茶杯,目光慈爱地拉起了云绯月,开口道:“傻孩子,你是我的孙女,何来原谅不原谅一说?日后可别再说这样的傻话了!”
闻言,云绯月不由抬头看向老夫人,在对上那双慈爱的眼眸之时,心中一暖,虽然不知道这份温暖能够持续多久,但至少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老人是真心实意地把自己当作孙女的。
只希望,这份温暖能够持续下去,毕竟,上一世的她,只是一个不知身世的孤儿,除了特工组里那几个生死相交的战友,便再无亲人。
若是重活一世,能够得到她前世最为渴望的亲情,那自是最为美好的。
当然,最为S级特工以及精通心里和生理的医生,对于人性,她再是清楚不过,老夫人如今之所以能够亲近自己,极大多数,还是看在自己的变化能够给云相府带来利益的情分之上。
所以,即便心中濡慕,她依旧是保持着该有的分寸与警惕。
接下来,云绯月话语清宁地迎合着老夫人聊了一番佛经之后,老夫人越发相信了她当真是得到了忘尘的点化,看着她的目光更是慈爱欢喜。
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沈佩兰与王嬷嬷说话的声音。
显然,在云相府中手眼通天的沈佩兰,已然得到了自己在老夫人房里已经呆了足有半个多时辰的消息。
若自己还是以前的云绯月,或许沈佩兰并不会在意,但如今的自己,已然表露出要超脱她
掌控的情况,她自是不容许自己再攀附上老夫人这个靠山。
是以,沈佩兰一进门,见到云绯月,便故作惊讶地叫到:“哟,这不是绯月吗?你怎地也会来老夫人这里了?”
见她演戏浮夸,云绯月只是淡淡笑着站起来行了一礼道:“给大夫人请安,绯月有事情请教老夫人,所以……”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情,和我这个做母亲的说说便是,怎能来叨扰老夫人呢!”
一边说着,沈佩兰便挥手示意婢女们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的圆桌上,开口道:“老夫人,我今日做了红枣粥,您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食盒掀开,红白相衬的粥品便呈现在众人面前,尤散发着几分热气,看来是才做好便端了过来。
原本赏心悦目的诱人粥品,落入云绯月的眼中,却是让她微微一怔,眉头似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虽然她的神情极为细微,却恰好落入了老夫人的眼里,不由开口问道:“绯月,怎么了?”
“老夫人……”
云绯月面带歉意地看了沈佩兰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措词道:“方才,孙女给老夫人按摩的时候,恰好探到了老夫人的脉搏,脉搏显示老夫人近日阴津亏耗,体内燥热偏盛。所以……恕绯月斗胆言明,老夫人最近着实不适合食用这红枣粥,还请大夫人恕罪。”
“这……”
老夫人亦是没有想到云绯月会这般说,原本伸向红枣粥的手便顿在
了空中。
“绯月,我知道你对我不喜,但你怎么能拿老夫人的身体胡言乱语,你……你当真是不孝至极!”
沈佩兰闻言顿时面色大怒地指着云绯月喝道。
一旁的王嬷嬷和陈嬷嬷亦是带着几分指责看向云绯月,心中更是暗暗叹息,这三小姐好不容易才得了老夫人的怜惜,却是这般沉不住气,冒冒失失地便对大夫人出手,只怕是……
而一旁的云绯月则是眸光一红,满脸委屈地朝老夫人说道:“老夫人,绯月当真没有胡说,这红枣虽是对身体有益之物,却要饮食得当才行,而今日老夫人却是患了消渴之症,吃红枣非但无益,反而有害。绯月虽然人微言轻,却也不能眼看着老夫人的病症加重,还请大夫人海涵。”
“你!你不过是一个闺中女子,怎能懂的医术,分明是口出狂言,老夫人身子好好的,何来消渴之症,你这般诅咒自己的祖母来陷害自己的母亲,就不怕遭受天打雷劈吗?”
沈佩兰见众人听了云绯月的话后,面色好转,尤其是老夫人,面上更是带着几分思量。
闻言,云绯月面上更是委屈,转身朝老夫人说道:“老夫人,绯月自知人微言轻,若是其他事情,也便罢了,但事关老夫人的身体,还请老夫人换来府医为您请脉诊断一番。”
见她话语坚定,面无波澜,沈佩兰心下微微一突,然不等她再开口,便见老夫人摆了摆手,
一旁伺候着的陈嬷嬷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府医便背着药箱匆匆行来,朝老夫人行礼之后,便不再看屋中任何一人,面色严谨地为老夫人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