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瑜贵妃不知好歹,竟还要往枪口上撞。
夜北渊说话声音听不出喜怒,瑜贵妃心中一喜,以为夜北渊回心转意了,声音更加殷切道:“回皇上,云嫔她魅惑君王,这还不是大罪吗?自古空有一张美艳脸蛋的祸国妖妃都是会误国的,云嫔她竟……竟让一国之君屈尊降贵的给她……给她染指甲!这难道不该被拉出去处死吗?臣妾身兼掌管后宫之职,云嫔这等的祸国妖妃,臣妾怜她体弱也只是打她几十板子,让她长长记性罢了,臣妾何错之有!?”
瑜贵妃声嘶力竭的吼完这段话,眼眶中满含着希冀的热泪,希望皇上能够回心转意,能够看清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最为嵩岳国着想的女人。
可惜,她注定是要失望的。
夜北渊甚至气极了都是笑着说话的,一字一句,却如同剜着她的心:“贵妃自认为没错,那便没错。贵妃若有本事,朕也可以给你染指甲。可惜……这个世界上让朕心甘情愿承认她有本事的,也只有萧云暖一人。”
他是故意的。
他自然知道瑜贵妃的痴心,也清楚什么惩罚,都不如他这一番话伤她更深。
若不是瑜贵妃这次实在碰了他的底线,他也可以不那么绝情,只是让瑜贵妃安安生生的呆在后宫,不去回应她的痴心也就罢了。
夜北渊附身托起了萧云暖的膝窝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淡声道:“贵妃善妒,已失德行,着降为妃,罚跪至今日太阳落山,禁足一月,后宫事务由容妃暂代,禁足期满过后由你二人共同承担。”
瑜贵妃,哦不,是瑜妃。她一口气没提上来,身子一歪,当真晕了过去。
我的亲亲好皇上
这安排可真是妥当。
容妃和瑜妃这二人,一个渴望权势不断攀枝,一个心高气傲目下无尘,如今她们二人正有联手的意图,夜北渊这番安排,看似合理,却正好无形之中离间了她们的关系。
这首先,瑜妃在日后处理事务中便必定听不进去容妃的建议,还有可能认为容妃是在炫耀,在嘲讽。
再然后,定然是更加精彩。
出了娴雅宫,萧云暖如鸵鸟一般缩在夜北渊怀中的脑袋轻轻动了动,道:“好啦,皇上,把嫔妾放下来吧。”
“先回去再说。”
“不……不用啦,嫔妾的腿已经缓过来了,不麻了。”
萧云暖有些害羞,刚才在娴雅宫为了气瑜妃她自然是乐得其成,但在平坦的宫路上被来来往往的宫人们看在眼里,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夜北渊不言,萧云暖等了半天没有回应,正想挣脱他跳下来的时候,却听头顶传来男人有些隐忍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萧云暖,这可是三十大板,你平常的厉害呢,你的本事呢?就算在那些普通人面前不能用,你悄悄使个转移疼痛的法子也行,朕若去晚了一步,你……”
萧云暖被他这么一提醒,也突然想起来能用符咒的事,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抱歉啊……我给忘了。”
“不必……”
夜北渊叹息一声,抵上了她的额头,萧云暖这才发现他的身体竟然有一丝颤抖。
“是朕的错,朕刚刚答应过你,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分一毫,结果却差点食言,朕……”
似乎谁都保护不了。
母妃也是,三弟也是,烟儿也是,萧云暖也是。
夜北渊身体的颤抖更甚,眉毛深深的皱起一个“川”
字,面色微微泛着白。
七年前,他曾被那些事魇住许久许久,后来失去了味觉,直到遇到萧云暖。
他这些年拼了命的提升自己,给自己加了无数层的保护壳,才成了如今的夜北渊。
可今日的那个刑杖即将落下的那个瞬间,竟几乎将他心底的恶魔再次唤起。
他的手掌越来越紧。
忽然,夜北渊一怔,手中的力气瞬间松了下来。
怀中的女人猛地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几乎是瞬间,心底的那个恶魔便瞬间消失殆尽。
萧云暖搂得那样紧,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趴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着:“没事啦我的亲亲好皇上,您看看嫔妾,真的没事呀,今天是您像一个耀眼的天神出现在嫔妾眼前救了嫔妾呢。所有的事都过去了,您若是还气不过,也罚她几十板子,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嘛……”
她搂了他良久,夜北渊笑了,心底如同被什么填满一般。
他有些懊恼的拍拍萧云暖的后背,问:“朕刚刚……是不是捏疼你了?”
萧云暖依然趴在他肩头,轻轻的摇了摇头。
疼?
萧云暖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她刚刚看着夜北渊的表情,很明显的感到了一阵恐慌。
就好像如果刚刚她没有扑上去搂住夜北渊,她便会失去他一般,她几乎是本能的扑了上去轻声安慰。
你难道没发现吗?
夜北渊想起什么,回头对一直跟着的江公公道:“江怀福,让瑜妃不必跪了,罚三十大板即可。”
萧云暖呆了。
她刚刚开玩笑呢,瑜妃那身板三十大板不得打残了?
“江公公,等一下!”
她挣扎着从他肩头爬下来想劝他,夜北渊却按住了她不让她下来,江公公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跑得更快了……
“喂……江公公……”
夜北渊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不必给她求情,你刚才那番话的确提醒了朕,她既然认为你能受的了这惩罚,那么她就应该做好了自食其果的准备。”
夜北渊一路抱着她回了芳栩宫,直到把她放在了床上,都不舍得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