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默默和马思远的婚礼进入筹备阶段全行上下都倍加关注,苏默默通过这种方式晋升支行长别人恭贺的话里不乏揶揄,难免一些尖酸刻薄之人在背后议论纷纷:“老赖地产商的1o个亿啊,她是怎么做到在虎口拔牙的?这个女人一点不简单!拿捏男人肯定不在话下,更何况是老实本分的马行长!”
“她哪有很美?我看只一般嘛,就是那双眼睛很妖媚,狐狸精的那种媚——”
“星河银行年度风云人物非苏默默莫属,听说她还是个孤儿,市长的儿子娶一个一穷二白的孤儿,我又相信世间有真爱了!”
“听说他们是奉子成婚,马行长这次别喜当爹就好咯——”
在星河这种地方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对于银行人嘴皮子上的尖酸阴毒苏默默深有体会,人世间有一种恶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被人嫉妒继而被中伤在星河是在所难免的,苏默默从不理会那些流言蜚语。当看到自己绝美的婚纱照和大红色的四件套时她被这种喜庆的氛围裹挟了,在怀孕后她已然成了老马家的核心人物,为她煲汤做各种营养餐的向淑芬、表面淡定内心欢喜溢于言表的马烈还有日渐温柔体贴的马思远,他现在非常关注胎教和婴幼儿的早教,苏默默想男人对自己的亲骨肉毕竟是不一样的上次没听周盈谈过他对Luke教育的关心,其实自从Luke回国后他就没再见过。苏默默只感到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宛如从地狱升到了天堂,唯一的遗憾或许就是她的婚礼没有米心旸一定是不完整的,从小到大“米酥”
姐妹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婚礼,现在真要实现了就像是做梦一样。有天晚上她梦到米心旸穿着伴娘礼服来参加她的婚礼,她非常高兴地将自己手中的捧花递到米心旸手中把爱和幸福传递给她,米心旸接过花后却和站在她身旁的新郎马思远相视一笑,马思远随即走来牵过米心旸的手在亲人朋友同事们的注目下大摇大摆地走了,米心旸这是要代替她去他们原定的蜜月之地马尔代夫。米心旸和马思远手牵着手向前走还不忘回眸对她露出胜利者般的挑衅笑脸而马思远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有回。她既无助又绝望地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哭喊着:旸旸,思远——一不小心高跟鞋踩到了婚纱的长裙她一下子跌倒在地,她下腹坠痛瞬间感到一股热流流了出来,洁白的纱裙被染成了红色……
苏默默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她赶紧掀开被子看了看床单这才松了口气,竟然做了这样一个不吉利的梦,好在她还没有通知米心旸,只要米心旸不出现在她的婚礼上这个噩梦永远都不会变成现实。谁知第二天竟接到一个境外的电话,起初以为是诈骗电话差点直接挂断,一般这种来电都是直接挂断的但这天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接了居然是米心旸从马尔代夫打来的,她得知了她结婚的消息向她道喜,说自己已赶在她前面结婚了不能给她当伴娘了。苏默默一听到米心旸的声音泪水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现在哗啦一下如决堤般地淌下来,儿时的约定就是晚结婚的那个要给先结婚的那个当伴娘,没想到最后竟是她们谁也没有给谁当成伴娘。这一刻苏默默才意识到她手中紧握着的易碎的幸福其实是米心旸让给她的,抛开米心旸到底对马思远有没有好感不谈为了她放弃了工作离开了星河甚至消失在了澄市,苏默默的直觉告诉她米心旸一直都在澄市,躲在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依旧默默地注视着她,只是她再不会让自己被她和马思远现,这是她对她最敬爱的长腿叔叔的承诺。
苏默默的愧疚难以言表,如果马烈知道米心旸才是他的亲生女儿一定不会对她说那些话,如果不是那天从妇科医院出来遇见马烈并且卑鄙地与他私下相认马烈也不会去找米心旸,米心旸的悲剧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当下所拥有的幸福都是从米心旸手里抢来的,好在米心旸现在过的幸福不然她真的感觉自己活不下去了。
“最近怎么感觉你气色不好?是不是太累了?”
马思远看到脸色苍白的苏默默怀抱住她问道,苏默默赶紧从马思远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也许是怀孕的原因她现在对和马思远亲近有种天然的反感,再后来细想了一下竟是从那次在丽思阁和周盈见面后对马思远心生的芥蒂,这段日子以来她完全沉浸在筹办婚礼的甜蜜和怀孕的特殊待遇中,有没有马思远这个人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他现在更像是一个丈夫和孩子爸爸的身份的代名词。爱江山更爱美人,但如果让男人两者只能择其一的话,绝大多数男人都会选择江山,美人会垂垂老去,可一旦有了江山就不愁没有年轻漂亮的美人更迭?谁还算不清这笔账呢?周游让苏默默和马烈相认不过是想考验马思远的人性,从儿子变成女婿,身份地位名誉生变化连带着继承权的巨变,马思远能承受的了吗?他难道不会恨她连带着恨马烈吗?周游这招诛人诛心也是过于毒辣,苏默默事先就有预感和马烈约定好此事烂在肚子里不再向外透露,马烈感恩女儿对自己的宽宥更加心怀愧疚擅自改动了继承公证,若是马思远辜负苏默默他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新郎官这时候还有空约我喝酒?”
陈冉调侃道,“还打算让你给我当伴郎的,没想到你这家伙竟然英赶美了,哈哈——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马思远才干了一杯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陈冉连忙把酒瓶抢过来,“你到底怎么回事?”
马思远这时的脸上已是白里透红,“她最近有点怪怪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说还总是神神秘秘地背着我短信讲电话连外出都不让人陪同,若是工作上的事用得着搞得像国家机密一样吗?感觉她有事情在刻意瞒着我。”
“孕妈都有点不太正常的地方,女人在这个时候需要你的体贴和包容,拿出你的男子汉气概吧。”
马思远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不是你说的这个原因,你有没有想过那1o个亿?”
“你该不会是怀疑苏老师吧?你不要听信那些不怀好意的流言蜚语,苏老师的为人我是深信不疑的!马思远,你到底怎么回事?怀疑自己的老婆?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吧?星河那帮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我现在现了你不仅渣而且还昏庸!”
马思远本想反驳什么,想了想又没有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能顺利回收债权对全行上下都是一件大喜事,可偏偏有人就是眼红别人的工作成绩,居心叵测地去猜忌质疑她是如何办到的?若是美人计,价值1o个亿的美人简直可以倾国倾城了,苏默默容貌姣好气质如兰但还不至于倾国倾城更何况她一贯作风正派并不是善于玩弄手腕权术的女流,所以说这是一个谜,一个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的谜。
马思远准备再喝时现杯子已空,他伸手过去够酒瓶被陈冉一把拦住:“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喝醉了不好吧?何止结婚,你这马上就要当爸爸的人,以后凡事先为对方考虑才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陈冉话里有话,其实他一早看出了马思远对米心旸的感情,君子之情乎情止乎礼,只是他不知道马思远到了哪种层度,经陈冉点醒马思远似乎清醒了不少放下手中的酒杯。对于米心旸的离开两人皆是一阵唏嘘,才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她们这一届入职的所剩无几,沈玥,顾帆,周盈,还有米心旸,当初分配到西直支行的这一波人随着米心旸的离职已经全军覆没了。而最令马思远耿耿于怀的是米心旸竟连他的微信也删了,电话也拉黑了,用的着做的这么决绝吗?连一丝小火苗都不给他留这样也挺好,彻底断了他的念想,自古多情总被无情伤的。
陈冉不让马思远再喝自己却拿着酒瓶灌了起来,最近心烦的事太多,离山水湖的解冻时间越来越近不还钱还投诉的客户也越来越多,周子麒两边推诿说再等等不顾支行的同胞们都处于水生火热之中,市长热线和城市留言板每天都是十几条待处理的投诉,分行又直接分派给了西直支行处理,开商交不了房银行又没有一个让群众满意的政策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切身实地地为客户考虑都没用。“干得好就是上面的政策好,干不好全是我们的过错,制定政策的是高层,处理业务的是我们,一旦出了大事背锅的还是我们,我们就是炮灰,迟早得完蛋!”
陈冉抱怨道,马思远却笑了笑,他不明白为什么周子麒会视自己为假想敌,想借用这种方法清除掉他这个强有力的对手也是破费了心计。
“现在保交楼才是王道,不然这件事肯定没完,哪怕总行再出台新的续冻政策积压的账单数额只会越滚越大,这对后期的催款清收会造成障碍,诶,你没想过请教一下苏老师吗?安家置业1o个亿都还了,山水湖后期绝对要不了1o个亿。”
马思远的神情忽而冷峻起来,陈冉嘴上说对苏默默深信不疑,可这句话又在暗示苏默默与安家置业的微妙关系,虽然他也不清楚这里面的事但他绝不会以丈夫的身份去利用妻子手中的资源,不管这个资源是什么。
陈冉借着微醺的酒意刷着朋友圈,匆匆地滑过了一条sun表的图文,反应过来后立马又滑了回来。“小米在马尔代夫度蜜月?她结婚了吗?”
陈冉诧异道,马思远连忙把头凑过来,“干嘛看我的手机?你连她的微信都没有吗?”
“她把我删了。”
马思远悻悻地说,陈冉白了他一眼:“老马,不是我说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要不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人家姑娘会删你?小米她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生,相反我觉得她很大气很特别跟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也许人家离开星河后可以干出一番大事业,星河这种地方一般人进来就可以看到头了,打我第一次见到小米,我就觉得这丫头不会死在这儿的。”
马思远不再辩解,握住洛克杯的手指已无血色,还大事业呢,不坐牢都是万幸了,离开银行去从事违法的金融活动这就是星河对米心旸的培养成果吗?宛若一个逆子,如果纯粹是为了钱一切都好说,可她是为了钱吗?终于还是被宗意这小子得逞了,他的心头像堵住了一块巨石不上不下地悬着简直憋闷得无法呼吸,话别了陈冉他重新找了一家喧嚣的迪吧喝了起来。他想要宣泄想要呐喊,其实内心需要的仅仅只是一点快乐,他不知道为什么快乐变得这么难,如果拿钱都买不到快乐那还拼命挣钱干什么?上一次酣醉淋漓已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他现在好想醉一把只是纯粹地为了醉而醉,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那些痛苦不会主动跑到脑袋里取而代之的是麻木,他宁可麻木不需要有任何的感知。当一杯威士忌下肚,舞池中央喷射出缭绕的烟雾,如梦似幻宛如仙境,米心旸就像是一阵烟一缕雾,当你伸出手想要握牢她挽救她时立马就消散了,那样的惊世骇俗又捉摸不透,在他的眼睛无法支撑住困意时他看到了米心旸从云雾中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