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扮作男子混入学堂考取第一名,也可以化作小女娘高坐宴席上一曲惊四方,还可以褪去华服赤足摸虾米。
那时的她只随着心意,肆意的活着。
她因此得了不少敌人,也交了不少朋友。
其中,秦川就是她最忠实的小跟班。
秦川是白鹭书院的学子,在她没去之前,次次得第一。
她原本只是觉得上学堂好玩,比呆在家中学那无聊的女则有趣得多,便日日扮作小书生,趴在窗户上听课。
后来老夫子现她颇有天赋,便破格将她录取了,此后,书院第一便落在了她头上。
秦川好胜,次次都想争第一,可又争不过,只好红着脸低头向她请教。
她见秦川红着脸向她请教的模样十分可爱,便日日逗他。
“书呆子,你若是帮我捶捶腿,我便告诉你刚刚那题怎么做。”
“书呆子,去给我打壶水来,我便教你骑射。”
“呆子,方才的最后一题其实是……”
“……”
自此以后,她就得了一个小跟班。
秦家老祖母见孙儿日日跟在一个小书生屁股后头转悠,便让人去打探她是哪家的儿郎。
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她是个小女娘。
秦老夫人见她聪慧过人,又与自家孙儿亲近,便与她爹娘商议,给她与秦川定了亲。
她本来以为,自己只要等到及笄,就可以嫁给秦川。
可十五岁那年,秦川突然被人绑了,秦家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到。
她某天听到院里的小书童说,秦川是遭人嫉妒,被院里的其他弟子搞恶作剧绑在山里了。
她心急如焚,一边派人去给秦家送信,一边跑去救秦川。
走着走着,她突然被人敲了一闷棍,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已经在一个破庙里,被一群地痞流氓围着说了一堆刺耳的污言秽语。
她麻木地接受着一遍又一遍的凌辱,全身上下满是不堪的红痕和淤青,心里却盼着秦川平安无事。
一夜过后,她被爹娘救了下来,爹娘抱着她痛哭了一天。
次日,全锦州城的人就都知道了她在破庙被人凌辱的事情。
往日的小伙伴突然离她远远的,说她脏。
书院的同窗笑她可以媲美青楼的头牌。
府里伺候的丫鬟连给她洗脚都要在脸上蒙一层布,说怕传染了花柳病。
她一夜之间,从人人夸赞的小才女,成了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
再后来,她听人说秦川被找回来了。
她满心欢喜地跑去见他。
“小跟班,你知不知道,你不见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可秦川却退后一步,“谢大小姐,你我男女有别,还是注意距离较好。”
“小跟班,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也嫌我脏?”
秦川又退了一步,“是秦某配不上大小姐。”
后来,秦川再也不跟着她了。
她整日独来独往,连曾经夸她有天赋的夫子都离她远了几分。
她懂了,世人都嫌她脏。
她便再也没去过书院,整日整日地待在家里。
后来秦川考上了秀才,秦家退了她的亲事。
而她只是一个终日里见不得光的怪物,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昨天,她听说,秦家的少年郎娶亲了。
她哭了一整夜。
她知道,自此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小跟班了。
可如今听见小妹的这话,谢知声突然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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