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地上的一颗榛子,指着上头,好笑道:“是上头这小家伙砸你的。”
甘尔乐站起身,双手叉腰,生气道:“臭松鼠,你给我下来,看我不拔光你的毛!”
小松鼠对她呲牙叫了几声,转身后将整个身子埋入洞中。
慕屹川捧腹大笑,笑着笑着,突然那小松鼠吡牙的样子与脑海中某人生气时的样子对上,那笑骤然僵在了唇边。
甘尔乐还在咒骂着小松鼠,又不甘心的去摇晃小松鼠栖身的树,惊得里头的松鼠吱吱叫个不停。
慕屹川缓步回到帐内,取了地形图仔细看着,试图转移注意力。
他的视线总是会绕着地图上的南越两个字打转,越过北境,跋山涉水才能到南越。
南越是楚星舒长大的地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能生出楚星舒这样的人?
勾魂摄魄,一旦沾染上,就如中了盅一般,蚀骨难消。
一路行来,流言蜚语听了不少,夜夜独宠,每每听到这四个字,他的五脏都好似要烧起来。
可是心中,又总是存着一丝希冀,楚星舒说过自已是清白的,这“清白”
二字,是他郁恨难消时唯一的慰藉……
慕屹川收起图,随意躺在了榻上。行军的床榻极窄,他身量极高,睡的时候还得蜷着一点身子。
他将榻上的枕头抱入怀中,贪婪的吸着枕头上越来越淡的药香味。
枕头是他从府中带来的,是楚星舒用过的,习惯了楚星舒身上的药香味,他发现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他试图丢掉这枕头,却在当晚整夜无法安睡。
后来,慕屹川只得妥协将枕头抱入怀中,放纵自已在那药香味里沉沦。
春土
慕屹川这一觉睡得极沉,雪风进来喊他吃饭,他摆了摆手拒绝,眼皮都懒得睁开。
半梦半醒间中,有一双温柔的手为他盖好被子,慕屹川将手挡在眼皮上,带着困音道:“雪风,不是吩咐不许人进来打扰么?”
“二皇子可是醒了?雪统领担心二皇子饿着,特命小人将热好的饭菜送过来,二皇子可要用点?”
这声音……
慕屹川猛的坐起,眼前一个小兵打扮的少年,笑眼盈盈的看着他。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
慕屹川扫了一眼桌上的饭食,道:“你眼生得很,是哪个营的?”
小兵笑道:“小的本是步兵三营的,因为做饭手艺不错,就被派到精卫营的火房了。”
“这些菜,是你做的?”
小兵点点头,“嗯,二皇子尝尝,可合胃口。”
小兵细心的将鱼刺挑出,鱼肉拨到他碗里,“这是新鲜从河里捕到的鱼,味道鲜美,就是刺多了些。”
慕屹川脸色一沉:“你只在火房做事,所以没有人教你规矩么?”
小兵可怜巴巴的扇了下长睫,一脸无辜:“小的愚笨,实在不知道哪里坏了规矩,还请二皇子明示。”
慕屹川耐着性子,语气中带着隐忍的怒火:“军营中,哪里来的皇子?你该叫我什么?”
“哦哦哦……小的知错了,该叫您将军。”
小兵撇了下嘴,眼眶里噙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