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多。
睡的迷迷糊糊的谌姚听见了隔壁的说话声,声音很轻,男女分明。
她心里咯噔一下,大脑瞬间空白,头麻。蜷缩在被子里的谌姚有点喘不上气,她摸索出枕头下的手机,屏幕的亮光刺痛了眼,她找出妈妈的号码,却始终不敢拨出去。
快四点的时候,谌姚没忍住,出现在了父亲的床边。
房间空无一人,床上只放了一个女士的大包,包的拉链是半开的。
谌姚攥紧拳头直接拿起包“哐当”
一声狠狠地砸在地板上,似乎还不解气,她捡起那只包,反手将里面的东西“哗啦啦”
全部倒出,除了一张公交卡和一包纸巾,别无其他。
“你在干嘛?”
身后突然传来父亲的声音。
谌姚回头,看见父亲站在门口,眉头紧蹙地看着她。
谌姚瞪着父亲,心底的愤怒缓缓滋生蔓溢,她的拳头攥的死死的,想说什么,却感觉胸腔似被一块巨石压制,艰难地说不出话来。
父亲身形高大,身姿挺拔,一双满是戾气的眼狠剜了她一眼。
“快去睡觉。”
父亲说完便转身出去。
谌姚睫毛剧颤,眼眶泛红。过了许久,她松开握紧的拳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狭小的卧室,有一面椭圆形的镜子,镜子立在书桌上,里面映着谌姚十八岁的脸。
她盯着镜子里那双像极了父亲的眼睛,愤怒委屈,她狠地用拳头砸向镜子,顿时支离破碎。
颤抖的手背染上鲜红,嘴唇止不住的地哆嗦,她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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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浅冬,门前冰清玉洁的槐花早已凋零,只留下细细的枝丫,在清冷的深秋伸展着千姿百媚,静等下一个繁花似锦。
谌姚弯腰在屋檐下的水池边洗漱,两只橘猫钻在她的裤腿边蹭来蹭去。
今天学校难得出游,不用穿规矩的校服。
她掏出箱底的羽绒马甲套上,拨出乌黑如瀑布般的长麻溜地扎了个马尾。
谌姚顺手端出昨晚剩下的小鱼干蹲在槐树下逗喂着两只软糯的橘猫。
隔壁住着的杨阿姨穿着一件时髦的皮夹克在门口晒着衣服,看见她便迈着步子凑过去,手里还薅着一把大葱:“听说泽棉父亲又犯精神病了,”
杨阿姨往她跟前挪了挪,“这次老头子打了个路过的,好像还挺严重,人都住院了!”
谌姚端着鱼干的手抖了一下,垂着头没说话。
杨阿姨见她不语,以为她早就知道,毕竟她和泽棉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她搬个板凳坐下继续道:“哎,泽棉他妈跟人跑了,他一个人既要顾着老子又要忙着学业,这好不容易大三实习了,老头子又三天两头的犯病。你和张妍跟他是一起长大的,你们。。。。?”
杨阿姨揪着葱叶子,絮絮叨叨的没完。
“杨阿姨,我要去学校了。”
谌姚不顾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的杨阿姨,转身背上书包,去了菜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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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菜市场附近的药店里,谌姚给手背贴上创口贴之后又贴了一张四四方方的膏药贴,正好能盖住伤口。
她来到爷爷的摊位,看着爷爷在给别人称菜,顺手拿起塑料袋捻开等着。
“姚姚,快来吃锅贴。”
奶奶步履蹒跚地走进摊位,手上提着一堆东西。
谌姚迅将手里装好的芹菜递给对面的阿姨,甩甩手上的水渍往裤腰上擦了擦,忙着去接奶奶手里的袋子。
她手背的膏药贴味道太大,奶奶一抬眼便瞧见了:“这是怎么了?”
奶奶拉着她的手凑到眼前看了又看。
“没事,写作业写疼了。”
说完她心虚地缩回手,往身后藏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