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流g650早已在吉隆坡国际机场待命,专业航空管家团队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工程师正在做最后的飞行检测。
谢琮月坐在车内闭目养神,直到不耐烦了,才堪堪睁开眼,偏头看向车外依依不舍的两个人。
告个别而已,说句拜拜就ok的事,已经磨蹭一刻钟了。
吉隆坡常年炎热,阳光灿烂,可秦佳苒穿着很严实,半分清凉也不沾,一件规规矩矩的长袖白衬衫,前短后长的灰色百褶裙,露出品牌标志性的红蓝条纹设计,灰色的长袜包裹小腿,那双德训鞋穿得频繁,鞋头处有两三道擦痕。
手臂,锁骨,肩膀,小腿,重灾区全部遮得严严实实。
反观孟修白,一件宽松黑色短袖T,休闲裤,才该是热带雨林气候的合适穿着。
秦佳苒是很怕热的人,被长袖长袜裹着,一头及腰的青丝也没有扎起来,身上早就沁出汗水。
谢琮月想到昨晚干的那些好事,到底心虚,默默收回目光,从车内拿了一本书,装模作样翻看起来。
“受了委屈就说,哥来接你。”
孟修白揉了揉秦佳苒的脑袋,见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知何时蓄上了泪水,笑意里带上几分宠溺的嘲讽。
“哭什么,小妹猪,明明是自己选的。”
秦佳苒抿了抿唇,阳光从头顶遮光板的缝隙投落,几丝碎金染上她濡湿的睫毛,“我不想你觉得我没良心。”
孟修白:“越说越不中听。你就是太有良心。”
孟修白不再拖拉,不论如何浪费时间,也是要分别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拿着,去京城给自己多置办点东西,现在不是小时候,没人要你省钱,别天天闷在画室,出去逛一逛,吃点好的。”
“你已经给我很多零花钱了。”
秦佳苒摇头,不愿意接,“我也没有省钱,你看我现在买的衣服,不都是很贵的吗?”
孟修白不和她在钱方面啰嗦,他承认,在钱方面,他对秦佳苒是一种报复性的补偿,恨不得秦佳苒乱花,把童年的缺失补回来,他心中的愧疚也能少一些。
他强硬地将卡塞进她包里,“小妹猪,哥哥只希望你能自信点,勇敢点,再对自己好一点。”
“我会的。你别担心。”
秦佳苒仰起脸,笑得很明媚。
这的确是一张漂亮过头的脸。只有一层细腻的粉底液铺开,皮肤清透没有瑕疵,脸颊晕了一层淡淡的杏粉色胭脂,像两朵盛开的玫瑰。
她太漂亮了,又乖。没有哪个男人在得到后还愿意放手。
孟修白能看出来谢琮月对秦佳苒的占有欲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可惜秦佳苒不懂,她以为只要她选择离开,就是一别两宽。
孟修白叹了口气,心头微酸,像饮下一杯柠檬气泡酒,声音稍显闷重,“你只管开心一点,其他的所有事都不用你管。哥哥会帮你处理好。”
秦佳苒纳罕,不懂孟修白口中说的处理是指什么,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到了终于要说再见,她没忍住,扑进孟修白的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抱住他,千言万语都咽进肚子里,只有一句:“哥哥,你也要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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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要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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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妹猪,我们都要过的好。妈妈在天上看着我们。”
孟修白温柔地抚着秦佳苒的头顶,不愿把一场短暂的分别弄得太惨淡。眼泪更是不必要,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不是吗?
秦佳苒在孟修白怀中重重点头,沉浸在离开的伤感之中,她不知道,在她扑进孟修白怀中的瞬间,那漆黑车窗之后,谢琮月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按住书页,很用力,以至于指节连带着整只手背都泛起白,青筋凸起,配合刻意拉长的一线呼吸,整个人像是一只待发的箭镞,极不耐烦又极其隐忍。
一刻钟的告别,那本摊开放在谢琮月膝上的书,愣是一页没翻。
上了飞机,机舱门阖上,飞机即将起飞,一切尘埃落地。
谢琮月这才松弛太多,人以一种舒服的姿势坐在客舱的沙发椅上,腿漫不经心地搭着,手中的那本陀思妥耶夫斯基装模作样地匀速翻页,表明他在看。
秦佳苒也跟着坐在另一侧的沙发椅上,和他隔了一条狭窄的走廊。
顶上的高清大屏电视播着一部老电影,没有人说话,空姐把果汁和甜品端上来,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发不出任何声音,洁净的氧气在机舱内释放,伴随着隐秘的香氛,是清幽的茉莉香。
秦佳苒被装进这个大盒子里,感觉陷入了一种凝滞的静谧。
怎么回事?从她和哥哥告别后进了航站楼的贵宾厅,再到刚刚上飞机,谢琮月全程不发一语,只是偶尔淡淡地瞥她一眼。
秦佳苒偷偷用余光扫过去,见谢琮月在看书,一副不喜旁人打扰的专注,只得默默收回目光,拿了一杯果汁,小口小口喝。
气氛更安静了。
书跟着一页一页翻,发出沙沙的响动。
飞机在跑道上加速滑行,一跃进入无垠浩瀚的蓝天,秦佳苒心口跟着突突一跳,像是也在高空飞翔,手指握那杯果汁握得更紧,感受着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