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的感受到那人审视的目光,只要她表情稍微不对,就会被对方察觉。
吴昊天从怀里掏出支票本,刷刷写了几个零,随意往桌上一扔:“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苏落睫毛一颤,无声张了张嘴,似乎在找自己的声音。
半晌,她终于哑声道:“我不要你的钱。”
吴昊天来了脾气:“那你要什么?难不成要我娶你吗?”
说完他转身走了。
苏落对着他消失的背影,浅眸划过一抹痛色,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终于闭上眼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半边脸掩在暗处,半边被晨光照的近乎透明,纤细的脖颈微偏着,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悲伤。
鼻尖忽然嗅到一股冷冽的气息,苏落心里一突,身体不自觉紧绷。
半晌,她睁开眼,看见桌上一块四四方方的黑帕子,悄悄松了口气。
周秘书端着茶水进了会议室,垂着头,尽量压低存在感。
偌大的空间里,二十多人噤若寒蝉,空气中只有哗啦啦翻动纸张的声音。
坐在上位的男人紧绷着下颚,一目十行的扫过手里的册子,不到五分钟就翻完厚厚的一本。
随手一扔,又拿起下一本继续翻。
桌上的文件越堆越高,他的脸色也愈发冷凝。
下面坐着的各大高层主管大气都不敢出。
啪的一声,落下以后一本。
一双黑眸带着威压扫了过来。
吴总顿觉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紧张的问:“谢总,您,您觉着怎么样?”
“建筑结构死板,造价过高,受众模糊,几个亿投进去就是打水漂。”
谢浔起身理了理袖口,面无表情的向外走。
吴总满头大汗,赶紧追上去:“谢总您等等啊,还可以慢慢商量不是?”
跟在后面的吴昊天追过来,用鞋子隔住了电梯,门又重新打开了。
“你要不再仔细看看?一句话就否定大家这么久的辛苦有些说不过去吧?”
他一身休闲衬衫破洞牛仔裤,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语气不算客气。
吴总忙给他递了个眼色,转头谄媚道:“谢总,这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子,您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啊。”
吴昊天是设计部的实习生,按说这个项目轮不到他一个新人参与,但谁让他是关系户呢。
“七天。”
谢浔淡淡道:“七天后如果只有这些,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
吴昊天攥了攥拳,没忍住,一把打在了墙上。
七天?开什么玩笑?
还有,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吗?
电梯合上前,他清楚的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情绪。
谢浔回了16楼,一进门就捂着腹部倒在床上,胃里刀绞似的疼。
他经常满世界飞,胃病会间歇性发作,这次来的匆忙也没准备胃药。
他眼睛闭着,嗅觉格外灵敏,鼻尖飘来一阵舒缓的香气。
伸手探到枕下摸了摸,竟摸出了一袋栀子干花。
卧室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却有了细微的变化,衣架上挂上了一排套着防尘袋的衣服,桌面摆着两盆绿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