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涯脱力的坐在地上。
仰头看着褐裘而来的南宫溪,露出一个惨淡又复杂的微笑。
“嘻嘻……”
久违的称呼在舌尖滚了几圈,犹如梦呓呢喃般唤了出来。
南宫溪因为无所适从而显露出来的那点儿娇蛮,也再维持不下去,她略带哭腔的说,“沈无涯,十四年了。我还以为,我是没喝孟婆汤,现代世界的一切都是梦!我都快忘了,我叫南宫嘻,我是嘻嘻啊……”
南宫嘻,是爸爸妈妈给她取的名字,是希望她快乐长大的意思。
她蹲在地上,抱着头哭出声来。
沈无涯眼底泛红。
他鼻子发酸。
和南宫溪是同样的心情。
在这里。
没有什么能证明他的前世,除了他逐渐模糊的记忆,他同样无人诉说那千千万万个日夜里的彷徨和无助。
时间久了,恍惚像是一场大梦,叫人分不清自己的来处。
他声音沙哑的说,“以前我总是欺负你,都是我的错。”
南宫溪止住了哭声。
她脑海里几乎模糊的记忆,又逐渐清晰起来。
她和沈无涯,是幼儿园开始就天天打架的交情。
南宫溪和谁玩,沈无涯就去把人吓跑,就连南宫溪手里的皮球、积木、洋娃娃他都不放过!
两人从此成了冤家。
她身体一直不好,打不过沈无涯,只好在成绩上压他一头。
两人的较量从未停止。
直到高中之后。
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天天都住在医院里,四方的白墙将她困住,就连她曾经引以为傲的成绩都没办法再压住沈无涯了。
她开始讨厌沈无涯。
她讨厌沈无涯在病床前炫耀他的成绩,炫耀他各种比赛获的奖项,炫耀他走遍五湖四海见过的风光。
她更讨厌无能为力的自己。
铁链声“哗哗”
作响。
南宫溪抬起头。
就看见沈无涯手腕皮肉翻起,挣脱了那镣铐。
他蹲到她身边,向南宫溪伸出手。
他微微笑着,眼神清亮,“嘻嘻宝,我们和好吧,我求你了。”
南宫溪一怔。
眼前两人所有的争斗,都模糊成病床前沈无涯一张张的笑脸。或许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沈无涯早就成了陪伴她最多的那个人。
前世种种,在此刻尽皆释然。
“好。”
南宫溪伸手握住他伤痕累累的手掌。
“沈无涯,我们和好。”
南宫溪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绪说,“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先处理正事吧。”
她抬眼看了看沈无涯身上的伤。
从袖子里拿出一瓶金疮药。
“你伤得不轻,这儿没有抗生素,可别感染了,边处理边说。”
沈无涯笑着接下。
换个了放松的姿势,靠在了石墙上,捏着手里的药瓶,不是很想再给自己上刑。
他缓了缓。
对南宫溪说,“大理寺卿余道远,要我供认与林家余孽谋反之事,只怕是沈宅也已经被动了手脚。嘻嘻,你这样掺和进来,会对你不利。”
南宫溪瞧他半天不上药。
夺下药瓶,按住他的手说,“我知道。这件事不一定和南宫禹被刺杀有关,八成是落井下石,铲除异己之类的目的。这杯毒酒,还不好说是哪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