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截这边,已经在孟翦的护送下回到了王府门口,两位公子也刚刚到家,自然也是由孟翦的精兵护卫,从西郊庄园回到府邸之中。王截撩开车帘,见夫人居中,两位公子一左一右,毕恭毕敬的在门口等待着自己的到来,尤其莫夫人,见到王截后激动的双唇颤抖。
王截一时间也鼻子一酸,竟不知说什么好,跳下车和家人们紧紧相拥。缓了片刻,王截才慢慢说道,“淳儿,异儿,先去谢你孟叔叔,如果不是你孟叔叔及时赶到,恐怕咱们全家都成了刀下亡魂啊。”
王淳,王异向孟翦跪拜,莫夫人也身搭一躬,感谢孟翦救命之恩。孟翦常年在外征战,礼数已经生疏,除了赶紧扶起王家两位公子,只能慌忙摆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截笑了笑,“我这个兄弟啊,还是那么实在,从来不会说什么客套话,”
之后王截又看向大门里面,家丁也个个排列整齐的看着自己,他向家丁说道,“各位老少爷们儿,昨天这一宿,辛苦大家了!各种赏赐必定少不了各位的,抛开这个不说,我王截替一家老小谢谢各位!”
说罢,王截向着家丁们抱拳拱手,深鞠一躬。家丁们哪里受的起主君的大礼,连忙叩称谢。
一位小校在孟翦耳边耳语几句,孟翦咳嗽了两声,王截心领神会,回到了门厅之上,“孟兄,有什么棘手的事吗?”
“嗯…也不算什么棘手的事情,就是昨夜包围王府的几百个达奚苏合的亲兵,现在已经绑起来安置在幽州城西门外了,达奚苏合派亲信过来要人,王兄你毕竟是苦主,你看怎么安排为好?”
“哦,是这样,大皇子本是安排亲兵来迎接我的,这些人不听大皇子号令,过来包围王府,意图谋害我王家,所幸我府无人伤亡,但罪不可赦,就拉到皇陵殉葬吧。”
王截沉吟了一下,平静的说道。
“父亲不是一向反对殉葬的吗?怎么能…”
王淳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父亲说的话。
“你还小,还不懂得仁爱的奥义,不过你确有一颗善心,可以多救一人,”
王截喊来报信的小校说道,“这位小兄弟,这些亲兵中,可有大皇子的亲戚?”
“有…有的,带头的是大皇子的内弟。”
听到坑杀全部俘虏的消息,小校颤颤巍巍的回答。
“好,麻烦你将他提来,我家大公子为他求了情。”
大家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王截要做些什么。
不一会,大皇子的内弟被押了过来,听说要被坑杀,他已经吓得站不起来,瘫在地上拼命喘着粗气。
“淳儿,经你的求情,此人的死罪已免。”
王截说着拔出了孟翦腰间的短刀扔给王淳,大喊道,“不过活罪难逃,去,把他的左手砍下!”
王淳接过刀,颤颤巍巍的不敢动手,看着父亲,眼神里说不清是恐惧还是不解。就在他犹犹豫豫之际,好久没有话的王异一把夺过刀来,一刀将俘虏的左手砍下,鲜血溅在王淳的脸上,王淳瑟瑟抖,一声不吭。
“好好好,”
王截鼓鼓掌,看着地上哇哇大叫的俘虏,对着家丁们说道,“大家也累了一夜了,回去休息吧。”
王截又转过头来,看着报信小校,“劳烦小兄弟先送此人去大皇子家中,就说他那些不听话的亲兵,我已经帮他正法了。”
王截刚刚走了两步,回头又叮嘱到,“其他那些俘虏,今天就拉到皇陵殉葬了吧,别耽误了先帝的葬礼。”
小校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只好拱手,连连鞠躬。
王截拉着孟翦,到后厅书房叙旧去了。王异扶着被吓懵了的哥哥回到卧房。莫夫人静静的看着众人散去,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王淳缓缓在卧房坐下来,眼神仍然有点直,嘴里念叨着,“怎么会…怎么会…”
王异在一旁的绣墩坐下,“怎么不可能,父亲平常是反对殉葬,但他更怕整个家族的覆灭,你应该知道昨天有多悬吧,现在有这个机会打击异己,父亲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
王淳慢慢缓过神来,“是,是,可是父亲为什么要逼我砍下俘虏的手呢?他不是也说过这些肉刑是应该废除的吗?”
“唉,你还没看出来吗?即便你不求情,这个人也死不了,他毕竟是达奚苏合的亲戚,如果杀了他,也就是杀了皇亲,如果有人出面闹事,很不好收场。”
王异喝了口水,接着分析到,“但也不能让他白白走了,也是让达奚苏合看看,我给你面子了,但我也不是好惹的,把他的左手砍掉以示警戒,不过就是让你练练胆量。大哥,你也十八岁了,以咱们的家世,不用多久你就要入仕了,那里面的险恶,哪里是剁个手的程度呢?父亲也是在敲打敲打你啊。”
“老二你说的有道理,但毕竟坑杀了人家几百亲兵,大皇子不会去找新君告状吗?”
王淳还是疑惑。
“我的哥哥啊,当时先皇驾崩,新君是在现场的,大皇子想干什么,大家心里都和明镜似的,皇上不罚大皇子就罢了,达奚苏合还敢提这桩事?”
王异边说边笑,“指不定大皇子还得感谢咱家呢?父亲就是要让他吃这个哑巴亏。”
王淳点点头,若有所思,兄弟二人又扯了些这两天的事,并无别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