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心里明白,要是不抓紧祁肇,这个小主子真的能跳进江中去找人,更不说惊动当地官府。一旦闹出事来,那么他们这些人也就擎等着挨罚。
祁肇哪里管这些,一脚踹开吴先生,眼眶泛红。
“我有办法,”
吴先生在甲板上滚了两圈,顾不上疼痛赶紧喊道,“小侯爷且慢。”
祁肇站在跳板上一顿,眼中蒙着阴霾:“快说。”
“是,”
吴先生连滚带爬,抹了把嘴角的血迹上前来,“江边的当地人,他们擅长水性,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然后再找些小船沿江搜索,但凡有惜玉娘子的踪迹,肯定会被现。还有小侯爷说的封锁洛州城,此事也不难,暗中来就好。”
祁肇抿着唇,眉间蹙着。
“旱路统共就那么几条,派上人守着,腊月里走动的人本就少,越是动静太大反而不好。”
吴先生忍着嘴里的腥甜,劝说着。
只见,祁肇的眉头皱得更紧,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走到船栏边,看去江里。
吴先生心中一松,祁肇如今不说话,大抵就是认同了他的想法。他捂着胸口往江中看去,叹了一声。
这样深的江水,风浪如此大,那惜玉娘子明明就是一心寻死,怎么可能救得回来?柔弱女子不识水性,怕是现在被江里的暗流卷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照你说的去办。”
须臾,祁肇凉凉的声音传来。
与混乱的码头相比,此时的惜玉整个泡在江水中。
冰冷从四面八方而来,瞬间将她淹没,她没有挣扎,任由身体沉进水里。入水的刹那,她看见了祁肇眼中的恐慌,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脸那样的扭曲……
没有人知道,其实她会在水里憋气。是封宾实告诉她,不要把自己的一切都让别人知道,她一直记着。
江里的暗流卷着她,她只能憋住气,然后解开了累赘的斗篷。可能过了好久,胸口已经憋得厉害,她才从水里出来,想偷偷换一口气。
等到了水面的时候,惜玉才现,早已远离洛州的那片码头,自己现在离着南城更近。
身体已经冻僵,她咬着牙
踢蹬着水,脑袋再次沉到水面下,怕祁肇的人现自己。
天色阴霾,映着江水也变得深沉阴冷。
江浪一遍遍冲击着惜玉,想将她纤细的身子拖入江底,几次,她被江浪吞没,几次,她又重新探出头。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艘大船,船头桅杆上挂着一面幡旗,旗上绣了个大大的“贺”
字。
惜玉深吸一气,用尽最后的力气游向大船。
天已经黑下来,风又冷又利。
祁肇立在江边,任冷风拽扯着他的斗篷,他自岿然不动,好似冻在了那儿。
半天过去了,惜玉并没有找到,江里、岸上,每一处。
“小侯爷回去罢,这边留着人就好。”
吴先生上来劝了句。
“她会不会游去南城?”
祁肇隔江而望,黑暗中,完全看不到对岸的灯火。
吴先生摇头,不敢说惜玉遭遇不测之类,只说:“平时摇船渡江,都需要好些功夫,惜玉娘子她不会浮水,没有可能。”
都这么久了,人都没有踪迹,还不能说明什么吗?每年在这江里丢命的人不计其数,更何况是一心求死的人?
吴先生跟着祁肇也有些时候,知道惜玉是他强行抢回来的。那小娘子也是烈性,愣是咬着牙不屈服,一年里吃了不少苦。
“你是说她死了?”
祁肇缓缓转过头来,眼睛眯了下,语调如同从寒潭里传来般。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