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儿转了转大眼珠子,嘻嘻笑着说:“可是我家公子说了,不让他见平北公,日后平北公家里的猫猫狗狗都死光了可别怨他。”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递向那小老头,又说,“老大爷,您只管拿着这个进去,平北公一定会见我家公子的。”
小老头接过那块牌子,低头一瞧,脸色大变。他的手哆嗦着,差点没把牌子掉在地上,赶紧双手抱住紧紧搂在胸前。瞪圆了眼睛,他压低了嗓音问道:“你家公子的尊姓可是越?”
童儿点了点头,颇有些惊讶,憨憨地问:“您怎么知道?”
那小老头“唉哟”
叫了一嗓子,猛地站起身,倒把旁的几个人吓了一跳。他跌足道:“你这小家伙,怎么不说是越公子到了?真是,真是……”
他说着话,急急忙忙从门房里面冲出来,一只袖筒空空荡荡的摇来摆去。站在门口踮起脚来瞧了瞧,又扭头问那小家伙:“人呢人呢?”
童儿指向车队尾部,笑呵呵地说:“在最后面。”
“你们这些家伙吃干饭的不成?还不快点把人给赶散了?”
小老头急了眼,这么长的车队堵住大门,要是让越公主认为平北公有心怠慢那可怎么好?军汉们见老头儿发了火,赶人的力度就大了许多。
有人不忿这名老头子门房如此颐指气使,更指挥得那些军汉像撵小鸡也似地赶人,便在底下不干不净地唠叨。却被旁人一把捂住嘴,说别看这老头子貌不惊人,他可有七品的武道修为。并且此老是当年跟随过睿武王西去青原的老京卫营兵士,如今还另外挂着护国军荣养老兵的名头。
老头儿等不急,拉住那童儿和颜悦色地说:“小兄弟,请你带老头子去给公子请安吧然后咱们直接进府里去。”
童儿仰面天真地问:“不用向平北公禀报吗?”
老头儿笑道:“你把那面牌子拿了来,便是皇宫也是想去就去。这是公子给我们国公面子,才让小兄弟来说一声呢。”
童儿笑逐颜开地应了,拉着老头儿往闹哄哄的车队后面走。不一时到了那辆静悄悄的青油小车外面,老头儿长吸一口气,强抑激动之情,跪倒在地磕头,大声道:“卑职护国军第三营步军校尉田来喜给公子请安,公子万福”
青油小车车帘一动,有人懒洋洋地说道:“田大叔不必多礼,鹤儿,还不把大叔搀起来。”
妈呀,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听的声音?排在青油小车之前的数辆大车前前后后也有十几个人,立时觉得心里流淌过一道清冽甘泉。
田来喜恭敬地又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微微弯着腰,双手把那面令牌举起,说道:“公子,令牌奉还。还请您稍等片刻,容卑职大开了大门,再请公子入内。”
旁边人一听,立时对这辆简单得近乎寒酸的小车大感兴趣。不久之前,因平北公的夫人再度产下双胞胎,皇帝陛下和辅国宜武王连袂来看望平北公府的第二对双胞胎,国公府才大开了大门迎接。这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就敢与皇帝陛下和辅国宜武王享受同等待遇?
车里那少年打了个哈欠,说道:“哪用得着那么麻烦。既然田大叔是自己人,这事儿和田大叔说也是一样。昨天在街上打群架的人里面有个丫头,那是我好管闲事的姐姐。请大叔转告平北公,不要客气地多关她几天,要不然她尽给我找麻烦。”
田来喜听了这话,傻在那儿。他仰头看了看天空,晴朗无云,明媚可喜。但是他怎么就有一种被五雷轰顶的感觉呢?
越公子的姐姐,那不就是睿武王的女儿?打群架被抓……天哪,这让平北公知道了,还不得心疼坏了?
田来喜还在愣神的当口,童儿已经从他掌心里取了那面令牌,笑嘻嘻地钻回青油小车里面。车夫在半空打了记响鞭,赶着这辆小车掉头往回走。
田来喜被这记响鞭给惊醒,赶紧扭头往府里冲,一路鬼哭狼嚎般地叫嚷。不多时,国公府侧门打开,还在旁边磨磨蹭蹭的人们心中一喜,刚要往前凑。却见从里面传来疾雨般的马蹄声,却是个半大少年骑着马跑出来。
此时,军汉们已经清理出了一条通道。见马奔出,人们大惊,避让不迭。有那眼尖的已经看清楚了这位少年乃是国公府的世子嬴翮。
平北公世子嬴翮向来温和有礼,像足了他的母亲,但此时面对人们的高声道好请安,却是连个微笑也欠奉,就只管焦急地打马直奔。
不多时,嬴翮追上了那辆青油小车,勒住了马跳到地上,跟在小车旁边步行。他笑道:“半城小舅舅,你怎么亲自来了?也不进府里去坐坐。”
小车里面的少年正是赵婠的长子越半城,要不是为了把自己那个好管闲事的姐姐从黑牢里捞出来,他才懒怠出府。这么不凉不热的四月天,多好睡懒觉哇
越半城哼哼着说道:“你们家门口人太多,我看着都累,就不进去了。快走快走,早些领出人来早些回家睡觉。”
嬴翮哑然,自己这位被要求喊作小舅舅的表哥还真是懒到无可救药。那么,从未谋面的大表姐又是怎样的人涅?
番外此间过客—小婴(十一)
昨天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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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卫营的黑牢建在演武场的地下,很是阴暗潮湿。如今又是暮春初夏时分,天气时冷时热。冷起来的时候黑牢里面时有阴风刮骨,令人难以忍耐。那些家长生怕孩子被关久了关出病来,这才着急忙慌地冲往平北国公府去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