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和气排冬严,已就长日辞长夜。
北风瑟瑟,白雪皑皑,夕阳的余晖洒在墙角,映着地上几层厚的积雪,一抹耀眼的白,直刺人眼眸,眼前之景,确是美不胜收。只可惜,太过光鲜,刺得人眼生疼,终究还是要受伤。
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二,距鹤龄大婚,不过短短几个时辰。而延龄,却仍在回宫的途中奔波,昨日牟斌虽已保证,让延龄在今晚抵京,却不曾想,今日这天,雪地路滑,便是锦衣卫也不敢走小道,若是加急赶路,怕是稍不注意,便是人仰马翻,倘若走山路更是弄得尸骨无存。
只怕明日婚宴,延龄仍是赶不回来。那日我曾答应母亲,会让她在鹤龄婚宴那日见到一个不一样的延龄,而今,怕是要失约了。
“娘娘”
,耳边一声轻唤,我缓过思绪,恍然视向云袖,她只朝我莞尔一笑,“皇上来了。”
我亦是回以她一笑,与她不同的,只是笑得淡了些。
“柔儿。”
闻他一声叫唤,我仍是无力回心,只单手撑额,轻举银筷随意拨弄着盘中的菜,目光繁杂千变,焦虑之情却仍是显露于人前。
“柔儿,你别着急,延龄已在快马加鞭往京城赶了,今早牟斌可是亲自去接他了,相信不过今晚,他就能赶回宫”
,我想,许是我太过依赖他,经他这么一点,我还真的放松了些许。
我长吁,“但愿吧,若是他立马就站在我跟前,那才是
真的合了我的心意。”
他忽然一声噗笑,想来是为缓和屋中紧张肃穆的气氛,“你不是常赶他走,叫他别总在你跟前晃悠的?”
“话虽如此,可他毕竟还是我亲弟弟,血浓于水呢,往日里赶他走,不过都只是些气话。”
“好了好了,瞧你,这几日都茶不思饭不想的,脸色也不好,我可是特地吩咐了御膳房,这几日给你的膳食多了些补身子的,你若是再不吃,可就当真是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我佯作不屑的睨了他一眼,“那你喂我咯。”
当真是如我所猜测的,便是到了深夜都没有牟斌的消息,直至天初亮,才闻牟斌一行人进了京。
听闻此消息,我当即前往玄武门迎接他,只是不知为何,他们竟延误了时辰,我在玄武门等了许久,才见牟斌领着马车匆匆赶来,问他,他仍是面目冷峻,默不作声,只是朝我躬了一礼,便抱着延龄进了坤宁宫。
天已微亮,见延龄熟睡的模样,才发觉我对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我对他,并没有倾注完整的关爱与呵护。
“娘娘,您先歇会儿吧,国舅爷有奴婢们几个照看着,奴婢们几个,觉着娘娘这些日子也没歇好。”
我恍然回神,“不必了,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本宫守着。”
“那,奴婢们就先去屋外候着,娘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只需唤两声就好。”
“嗯。”
不知在此坐了多久,不知不觉
就已入了睡,只是耳畔忽的就传来了延龄稚嫩的叫唤,这般惶然,我竟还以为是在梦魇中。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终是惊醒,到底还是生怕再如前几日梦中场景一般,白雾袅袅,延龄心急如焚的唤我,我努力闻声寻去,却终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见延龄依旧安稳的睡在榻上,我才放下心来,原来延龄只是梦呓了。
已是夕阳西下,延龄才恍惚醒来,我实是不知,他这几日到底是怎么过来的,牟斌说他这一路上都在歇息,回来后又是睡了一整日,难道他这几日都未曾歇息?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