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
素闻京城的上元灯会很是喧闹,我进京已是七年之久,却是从未看过传闻中热闹非凡的上元灯会。今日初晴,正是迎来了入宫以来过得最落寞的一次上元节。
弘治六年正月十五,上元节,宫中上下均张灯结彩,一如每年正旦那般喜庆。
昨日还是满地的白雪,今晨推开门一看,这便已是见了这暗沉大地,阳光四溢,亦如春日一般温暖。
已是晌午,靠在窗前,我终是耐不住冷清,只回身一阵惋叹。
“娘娘怎么了?”
我淡然笑道:“没事,金夫人呢?”
她顿了顿,“金夫人?一晌都没见着她,许是去了长安宫,昨日金夫人在御花园遇上邵太妃,一见面便似很聊得来。”
“哦”
,我轻吁,“云袖,你去给本宫找一套便服来。”
她怔住,略带试探的口气问道:“娘娘要出宫?”
“本宫吩咐的事,你只管去做就好,不要多问!”
“是,奴婢多嘴了”
,她黯然转身,默默离去,眼中却是说不尽的神伤。
着了一身便服,终是踏出了坤宁宫,只闻得身后阵阵叫唤,“娘娘,娘娘……”
我猛地回身,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本宫一人出去便好,你不必跟来,还有,此事莫要让皇上和金夫人知晓”
,我微拢眉心,“若是让他们知晓了,本宫回来定要治你的罪!”
“是。”
京城的上元灯会果真如民间传说那
般热闹非凡,此刻正值吉时,街道上,已满是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如此,我亦只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伴着阵阵嘈杂,轻踏木梯,只见几副桌椅,摆在空荡荡的阁楼之上,坐在此处,虽仍是会听得楼下的喧闹,不过比起方才,到底还是清静了不少。
见得大街上处处成双结伴,阵阵欢笑声不绝于耳,纵观此情此景,如此良辰,我却是孤身一人,想至此处,不禁徒添了几分感伤。
“如此良辰美景,姐姐怎可独自一人在此观赏。”
姐姐?我一阵木然,忽的侧身,才见是刘渊。
“方才姐姐看得出神,我这一来,只怕是扰了姐姐的雅兴,还望姐姐不要怪罪。”
我当即噗笑,“你少贫嘴,这几日去哪儿了,为何没有去坤宁宫,还有,为何每每我打发人去传唤你,来人都禀说你不在东厂?”
他的眼神似有些惊慌,“我这几日身子不适,一直都在宫外养病,此事我已打发人禀报于你,怎么,你是不知?”
“刘渊哪刘渊,你便是要骗人也得编个好说的,你向来身体健硕,若说你身子不适,别说是我不会信,怕是你们东厂的人也不会信吧”
,我侃笑,此事想来与樘脱不了干系,我若再问,恐会牵扯出他不便提及的。
“今日上元节,宫里上下都在忙着庆贺,你怎么出宫了?”
“姐姐不也出宫了?我听闻姐姐前些日子为皇上找了几个美人儿
做夫人,此事可当真?”
我当即沉下脸,“而今你我身在宫外,还处处提及宫里那些惹人嫌的事情作甚1他似有些怔然,又挤出笑颜,“小二1“诶,来啦”
,只见一个身着暗灰色粗麻衣裳的人疾步跑上来,殷勤问道:“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把你们店里的招牌酒拿出来,今日我要与这位夫人把酒畅谈。”
“诶,好嘞。”
不一会儿,便见方才那人提着一壶酒走上阁楼,“客官,这是咱们店的百年招牌,聪耳酒,喝了呀,保管你们耳聪目明,精神百倍1“好,你先下去吧。”
“好嘞。”
他二话不说便为我斟了碗就,见状,我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醉不归1许久,终是醒来,才见屋中至始至终都仅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