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刀艰难地撑起身子,老大那一脚可没有收力,这一下给他来了个狠的,差点没把午饭吐出来。
犹如受伤的鬣狗,只敢对弱者逞凶道狠,黑刀眼神阴毒,瞥了了一眼不知何时已命归黄泉的少年。
心中不断咒骂着,
“该死的杂种!”
然而,当他抬头,看向男子的瞬间,脸上立刻换上了谄媚的笑容,那表情,谄媚,丑陋哪还有半点凶狠。
“老大,我真没想到这小玩意儿如此脆弱,我都没怎么弄他。。。。。。这都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求您原谅我这一次吧……”
他刚想寻找借口为自己开脱辩解,却在与身前男人那冷若冰霜的眼神相遇时,如坠冰窖,寒意瞬间贯穿脊梁骨,,吓得他一激灵,立刻改口,承认错误。
此时的黑刀冷汗涔涔,如丧家之犬般跪伏在地上,祈求着男子的原谅。
一旁吞云吐雾的瘦猴,此时也将注意力从地上的尸体上转了过来,开始为黑刀说起话来,好歹是跟了老大这么久的老人了,但这次犯这么大个错,就算老大想原谅他也得给老大找个台阶才行。
这事,他门清儿~
“老大,消消气儿,当务之急,咱们得赶紧趁着这小屁孩的家人还没现他死了,让他们把钱送过来。再说了,死了就死了,有啥大不了的,不是还有庸医嘛,一样能换钱,我看了一下,黑刀还是有分寸,至少内脏没受损……”
说罢,瘦猴狠狠吸了一大口,香烟飞燃烧,顷刻间只剩下一个烟屁股,随手将手中的烟头丢在地上,滋润地吐出一个烟圈,朝着男子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这番话似乎让被他们称为老大的男人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沉思片刻,抬起头,恶狠狠地盯了黑刀一眼,眼中的怒火依然未消。
“这件事你要是再给我搞砸了,有你好果子吃!”
“是是,老大,放心吧,我这就去催,有鹦鹉在,保管那小子的家人听不出半点端倪!”
连连点头,黑刀带着些许急切,自家老大的性子他可是最了解了,这件事要是还搞砸了,估摸出现在庸医手术台上的就不止那个小鬼了。。。
想到这,黑刀就有些不寒而栗,不行,这次我一定要盯紧点鹦鹉。
…………
哗——啦——啦——,
冰凉的触感如电流般从脸颊迅扩散,转瞬间席卷全身。
月乐只觉得浑身软,眼皮似有千斤重。
努力挣扎着睁开了双眼,眼前不再是那昏暗的废弃工厂,空气中也不再弥漫着排泄物与废弃物混合的恶臭。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像是随时会垂到地面,淅淅沥沥的雨丝如珠帘般,让他难以看清远处的景象。
“我……还活着?”
月乐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脸上流淌的雨滴浸润了嘴唇。
月乐不由自主地抬头,望着这场不知已下了多久的雨,沉重的身躯令他疲惫不堪,雨水滴入眼中的刺痛感,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还活着啊……
月乐此时仍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能活着。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那两个如恶魔般的人丢下了半个被踩扁的馒头后便离开了那充满了恶臭味道的房间。
当时,自己艰难地移动着,在黑暗中借助那道光寻找着那一家被灰尘覆盖的馒头。
在此之前,他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若不是怕他饿死,恐怕连一口水都喝不到。
可惜他从小身体就差,虽然家人带他看了很多医生,却得到一个先天性肌营养不良症的诊断,只能慢慢调养。。
因为这个原因,作为家族的独子,这一代唯一一个孩子,他可以说是受到了全家人的宠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他明明已经那么拼命的想要活着了。。。
奈何。。。
也因此,身子骨虚弱的他直接就死在了那栋废弃工厂内。
忍着全身如被凌迟般的疼痛,月乐艰难地抬起如铅般沉重的手臂,试图阻挡那源源不断倾落人间的冰冷雨水。
他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才重新睁开双眼,可在看到自己手臂的那一刻,月乐却如遭雷击般呆愣在了原地。
只见,那手臂肤色苍白如纸,纤细得仿佛一碰就会折断,上面没有淤青,没有被殴打得皮开肉绽的伤口,更感受不到呼吸时肺部传来的阵阵刺痛。
这,这根本不是他的身体!
月乐的眼睛瞪得浑圆,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顾不得浑身的酸痛,挣扎着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幕中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双目圆睁,仔细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仿佛在确认什么,带着慌张,带着疑惑,一遍又一遍,不肯死心。
良久,他如痴如傻一般,呆呆地站在雨幕中,任凭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拍打着他的脸颊,任凭那刺骨的寒意钻入他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