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眨眼,长长的睫羽闪动,教人无端忽略了眼底一丁点的青黑。
“我和你一起,年三十不好赖床。”
秦夏见他要掀被,拿过外衣替他披上。
衣裳在炕头上烘了一夜,内里暖融融的。
虞九阙收紧衣襟,迅速套上两只袖子,这样接下来再怎么活动都不冷了。
“今早吃粥,顺便熬点浆糊,想吃饼还是包子?”
昨晚秦夏用老面头发了面,想做什么吃都行。
虞九阙起初遇到这种问题都不好意思做选择,后来被秦夏教育,说厨子最不喜欢听的话就是“都行”
“随便”
,故而每次都认真思索。
“吃包子吧。”
前两天吃饼多,他估摸着秦夏也更想吃包子换换口味。
秦夏想了想道:“那就吃包子,做一个萝卜素的,一个豆沙的,昨天为了做五行糕豆馅备多了没用完。”
晚间大鱼大肉都有,早上就吃点素的清口,虞九阙甜甜地抿唇笑,“好。”
秦夏快速套上衣裤出门,虞九阙留在原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开始一层层套衣裳,面容全然不似刚刚与秦夏对话时那么轻松。
明明是过年的大日子,他昨晚却时隔几天又做了个极为清晰的梦。
现在他已经确信,梦里的画面都是相互关联的,八成和他以前的记忆脱不了干系。
而昨晚的梦,给出的线索更多。
他了解秦夏,算上烧水、淘米等,少不了要花一会儿工夫,趁着这一点间隙,他默默下床,打开衣箱,从其中一件自己的衣服前襟里摸出一张纸和一支毛笔。
桌上还有些昨晚剩下的凉水,他倒在桌上一滴迅速蘸了蘸,待笔尖能出墨了,快速在纸上写下几个只有自己能看得懂的字。
像这样的记录,手中的纸上已陆陆续续写了不少。
虞九阙凭借这样的记录,正在一点点拼凑出自己的过往。
正当他面色凝重之际,秦夏的声音在床下响起。
“阿九,换好衣裳了么?”
虞九阙飞快收起纸笔,镇定地回话。
“都好了。”
门自外向内被推开,虞九阙刚把头发用银簪固定好,一派如常。
“今天是真冷,天也阴嗖嗖的,说不定会下雪。”
秦夏带进来一股子寒意,但很快就被铜壶里倒出来的热水冲散。
平日里都盼着是晴天,可年三十就不同了,瑞雪兆丰年,真下雪了还是好兆头。
两人洗漱完毕,把脏水泼掉,又一起去了灶房。
秦夏做早食,虞九阙则在一旁拌好了喂鸡的鸡食和大福的鹅食,鸡食端着去后院,后者搁在灶房地上,大福自己就去吃了。
走时不忘看了一眼墙头,喂猫的碗又空了,但左右张望,仍旧没看见猫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