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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通天酒楼（第2页）

小杜叹了口气，偷瞄了一眼贺掌柜，看他依然没什么反应，便点头称是：“没问题，我家的天禄美酒虽然产量不高，但也不至于拿不出来，只是这价格……”

刘三强刚想张口，小弟就“啪”

的一声把短刀拍在酒桌上，呛声回来：“三爷差不了你那点儿酒钱！”

小杜点头称是，返身却上了二楼。只是在路过柜台时，不着声色地扣了三下。

一处无名之地的小山包上，两个土埋到半腰的男子此时正在斗嘴，一根黄褐色的树枝横浮在二人之间，谁也碰不到。

右边的那位身形精悍但面容方正，短之下浓眉大眼，粗看与小章略有六七分相似，他一脸坏笑之下却隐藏着无奈：“小土包子，你又闯祸了。”

左边的那位身形虚胖但面色蜡黄，一头浓密长梳成马尾，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却是与小章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一脸的营养不良。他嗤鼻不应隔壁坑的调侃，只是仰头瞪着天空：“姓章的，你又救了一条恶徒。要不是你，这孙子能活过今晚算他命硬！”

姓章的嗤笑一声：“小小年纪哪儿那么大脾气，天天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小心你爹打你屁股。”

“……”

“嗨，我的错，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我，抱歉抱歉啦。小韩啊，你倒是赶紧想想，到底怎样才能放我离开？”

韩金山蜡黄的脸上硬是被气出一道血色：“姓章的你别太过分，就算不是你要主动夺舍我，你还是在不停掠夺我的气血神魂，要不是我已经修炼出赤胆神魂，早被你吸得一干二净了，还还还我怎么才能放你离开？得了便宜还卖乖！无耻至极！”

章寒无奈地捂住耳朵：“别吵了别吵了，都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激动……你这么天才，倒是赶紧想办法啊。我这么一直被困着，我家那些人估计早就把我烧掉了，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我又不是铁拐李，随便找具肉身就能继续当神仙。小韩啊，要不你介绍铁拐李给我认识？或者他能解决咱们这问题呢。”

韩金山“呸”

了一口：“你倒是介绍孙悟空、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跟我认识啊？狗掀门帘，全凭一张嘴！”

两个人被困此地已经半年多了，两个人都是腰部以下深埋土里，相互之间没什么接触的机会。于是在经历了害怕、愤怒、无奈、好奇等一系列情绪后，已经能够聊一些不值钱的天，可惜对眼下的境况都是一筹莫展。

二人之间的那根树枝可以帮助一个人掌控“小章”

，但如果二人同时握住，树枝就会猛的沉入地下，直到二人消停了才重新悬浮起来。所幸运两个人一路跌跌撞撞，倒也没有遭遇大的危险，直到五个月前在通天酒楼吃霸王餐之后被小韩说情收留，这才在酒楼里当个跑堂的。虽然平日里没什么眉眼，但送酒送菜、打扫卫生什么的杂货却也不耽误，只是偶尔会被当傻子逗弄。

当身体的安全有了着落，章寒和韩金山却默默地加剧了争夺身体控制权的力度。奇怪的是，身为东道主的韩金山却敌不过外来的章寒，仿佛深山的土著遇上了都城的强盗。

其实，章寒的内心有着很深的忧虑，他知道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但至今没有想明白到底是遗忘了什么，还是被人填充了什么。总之，明知自己是外来之客，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偶尔恍惚之间，似乎是有所期待，或者是有人在不远处等待。

而韩金山此时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少年的心性终究经受不住枯燥的日子和对未知的恐惧的打磨，加上自己的日渐衰弱，连曾经引以为傲的赤胆神魂都有了崩溃的迹象。

尤其是近段时日，他总能感觉到酒楼附近有目光在盯着自己，仿佛在等待自己的崩溃。

刘三强三人喝了近两个时辰，终究没付得起这一桌酒钱，被收了佩刀押在了后院，等待他的江湖朋友送钱解押。小杜似笑非笑地把玩了一会儿刘坚的短刀，开始招呼小章和小韩收拾东西，并为晚上的食材、酒水做准备。

贺掌柜摩梭着手里的青玉扳指，忽略了酒楼里的你来我往，继续神游太空，恍若追忆一道划过天际的流星。

“噔噔噔噔”

，二掌柜贺江从二楼跑了下来，恭敬地冲着贺掌柜道：“爷爷，县天风楼传信过来，苍州府的魏家二小姐今晚要上忘情阁，说是要拜会苍南道人。”

“好，知道了。”

贺江突然有些期期艾艾：“爷爷，那个，温家大小姐也一起过来……”

贺掌柜似笑非笑扫了贺江一眼：“带韩霄去抓只岩羊吧，免得不新鲜的肉熏着了温家姑娘。”

贺江咧嘴一笑，招呼小韩一起进山去。

韩霄看了一眼正在当监工的杜良辰，扯着小章一起出了门。

老鸹振翅离去，贺掌柜眉头皱了皱，却依然没有起身。天风楼的傅楼主，挺久没过来点卯了，而今日的消息传递也如此怠慢，谁给他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