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洋!郡洋!你醒醒啊,我和孩子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谁在叫我?许郡洋觉得很累很累,身上好像已经被冰冷的井水冻的失去了知觉,什么部位都不听使唤,眼皮沉重的像被黏住了一样。
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楚,好像就在耳边,他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可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可我现在只爱你一个人,求你别丢下我,求你了。”
是佳人吗?你在说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子青呢,他明明一直在我怀里的,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子青!子青!
许郡洋猛的睁开眼,他看到四周已经不再是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井底,白晃晃的墙,柔和的灯光,这里是医院!
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子青,子青,你在哪儿?难道刚才的全都是梦?
是他救了我,那就证明他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在家里等我,他被锁在那个阁楼里,他给我托梦一定是想让我要去救他!我要去救他,我要去救他!
许郡洋已经等不下去了,拔掉手上的针头就往门口跑。
“郡洋,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刘佳人一脸惊慌的看着一旁的仪器,许郡洋不知道怎么了,他只听见警报声越来越大,刺的耳朵生疼。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刘佳人惊慌失措的大叫,“大夫,大夫!来人呐!”
刘佳人狂按呼叫器,豆大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砸。
可许郡洋只是迟疑了一下连头都没有回,暗自对她说了声抱歉,毅然决然的拉开门跑了出去。
有了梦里那两次的预示,许郡洋已经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这次带他过海的还是那个开寿衣店的老头,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船客只有他一个。老头抽了两锅烟也不见第二个人上船,只好就拉着许郡洋这么一个出了海。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平安无事喽,平安无事喽!”
许郡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再重复着做同样的事,为了同一个目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他已经分不清了。
这一次回家的过程并不是那么顺利,大概在船开到海中央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大风。
船被吹的摇摇晃晃,三番五次都差点掀过去,老头说了几声,“坏喽,坏喽!”
急忙把水莲灯放进水里,可眨眼的工夫那灯就灭了。
许郡洋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时间想这些了,不知道从来冒出来的一些声音很刺耳很杂乱,饶的他心神不宁。那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可却让人分不清方向,四面八方好像都有,而且越来越响。
似乎具有某种魔性似的吵得人头越来越疼,头骨都快炸开了。许郡洋用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费了很大的毅力才稳住自己的心神不乱,在杂音中分辨那个声音,终于他听清了,那是一种很压抑的喘息声,一阵一阵的叫的人心底发毛。
手腕一紧,许郡洋低头一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抓着他,好像是从海里爬上来的东西,又湿又黏直叫人恶心。
许郡洋头皮一麻吓的大叫一声,拼了命的想甩开那个东西,可是抓的实在太紧了怎么甩也甩不开。
不但如此,那东西似乎还想把他往海里面拽,力度根本不是他能反抗的了的,被拽的整个身体几乎都斜了过去。就在手背碰触的海水时,老头突然将一把点了火的黄纸丢过来,烧的那东西机灵一下。
手腕一松,许郡洋趁机狠狠的甩开了那个东西,借着光一看,手腕上清清楚楚的五个黑印子,还有很多绿呼呼的东西黏在上面,叫人恶心的想吐。
老头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黄纸甩手撒了出去,见风势一小赶紧挥浆把船划了出去。
二人精疲力尽的赶到岸边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老头子看样子累坏了,先点了一锅烟狠吸了一口,这才把气给喘匀了。
“老人家,多谢相救。”
老头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把草帽往下拉了拉没吱声。
许郡洋想他可能还是听不见自己说话,再多废话也没什么用,意思的鞠了一躬直奔自己家走了。
人转弯不见了,老头不知所谓的叹息了一声,看着远处滚滚而来的乌云摇了摇头。“要变天喽!”
节到小暑进伏天,天变无常雨连绵!
刚才还是月在柳梢头,转眼的工夫就电闪雷鸣,说话间这豆大的雨点就成了片的砸了下来。
许郡洋因为腿上有伤没办法走的太快,到家门口时,已经活活被淋了个透心凉。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狠狠的劈了下来,把四处照的犹如白昼,紧接着一声巨响震的人耳膜生疼。
许郡洋回头一看,刚才还处处灯火阑珊的小岛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想是老化的电线被烧断了,整个小岛全都停电了。
家里没有人,乌漆墨黑的一片,除了雨打玻璃的声音四下寂静的可怕。
许郡洋在抽屉里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手电筒,只好摸着黑上了楼。
他打定主意还是去那个阁楼上找,但是心里还是不敢肯定能不能找到他,所以当他真正站在门口的时候紧张的半天都没敢推开那道门。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见有人在唱戏,“……妻盼你回家你不见,哪一夜不等你到五更天。可怜我枕上泪珠儿都湿遍,可怜我鸳鸯梦醒只把愁添……”
那声音好像灵空传来的,哀哀怨怨,凄凄凉凉,听的人鼻酸眼涩。
许郡洋以为想要找到木子青多少也要费一些工夫,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打开门竟然一眼就看见了他。因为没有心理准备眼前这一幕反倒让他觉得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