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琢把那些低级错误全部修订,没看标准答案,继续苦攻压轴题。
这道题他做过类似的,陶琢想,他记得严喻给他讲过类似的,帮他分析过该如何放缩,如何换元……
但他做不出来。陶琢无措地瞪着那条式子。他就是做不出来。
陶琢把这归因于晚自习教室太吵了——总有喝水、穿衣服、脱衣服、捡笔,甚至说小话的声音。陶琢拿起试卷和草稿纸,主动走到办公室里那张严喻曾经手把手给他补数学笔记的大办公桌旁坐下,继续做题。
然而十点十五,保安站在门口敲门:“同学,我要锁门了,你是走读生吗?快点回家吧。”
完败,陶琢想,没有别的原因,他就是单纯的不会。
他浪费了整整三个小时在这道题上。
巨大的自卑、失望、惶恐与悲伤瞬间将陶琢淹没。
陶琢点点头,说知道了,谢谢叔叔,拿起书包失魂落魄地下楼。
宿舍应该已经关门了,陶琢还得找宿管阿姨开门。宿管阿姨会登记他的名字,然后铁面无私地给5o8扣三分。
陶琢不想就这么回宿舍,不想这样见到严喻。心说反正都迟到了,再晚点回去又能怎样呢?
然而他刚走下教学楼楼梯,就看见严喻站在架空层的柱子旁等他。
陶琢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严喻快步走近,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身前,甩开,盯着他冷冷道:“陶琢,你怎么回事?”
陶琢抬头看严喻。严喻正背光站着,月光照不亮他的眼睛,陶琢看不清那双深黑的眼睛里此时承载着怎样的情绪,是失望,不解,厌恶,还是……
陶琢忽然感觉鼻头酸,眼眶一红,眼泪就那么滑了出来。
严喻:“……”
长到十七岁的无所不能的严喻同学,第一次被某个人的眼泪击溃了。
第27章哄
严喻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说:“你哭什么?”
孰料陶琢一听这话,越哭越凶,眼泪争先恐后从眼眶里淌出来,一颗接一颗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又滑到脖颈、锁骨,打湿了校服领口。
严喻平生难得如此手忙脚乱,满口袋找纸巾,嘴上说:“你不要哭了,陶琢……陶琢!不准哭了!”
陶琢置若罔闻,也不哭出声,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严喻掉眼泪,严喻瞬间感觉心脏揪成一团,被陶琢的眼泪彻底洞穿。
严喻最后也没找到纸巾,只好捧起陶琢的脸,用拇指一点一点擦掉滚出的泪水。
严喻说:“好吧你哭吧。你哭吧陶琢,哭完了我们聊聊。”
神奇的是,他的手一碰到陶琢,手指一贴到陶琢脸上,陶琢却仿佛被什么接住,镇定下来,慢慢地不哭了。
他终于开口,带着哭腔:“我也不想这样的……”
喉咙间还有压抑不住的抽泣,严喻耐心地听:“不想怎样?”
孰料陶琢说:“你不理我……”
那一瞬严喻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酸,涩,和逐渐蔓延开来的苦。
陶琢又说:“你不理我严喻……你不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