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琢摸出手机录视频,严喻却偏头,凝视陶琢的侧脸。
晚风吹起少年的丝,那张微微含着笑意的脸,在幽幽萤火的笼罩下,被勾勒出一层柔和光晕。
光点落在他眼里,那么亮,仿佛世间最璀璨的星,深深地将严喻吸引。
这一刻,严喻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那心跳震耳欲聋,但严喻很确定,它不为任何其它人和事,他的心跳声只为陶琢轰鸣。
不是冲动,不是欲望,不是溺水者濒死的求救。
这一刻,严喻无比确定……
严喻伸出手,搭在陶琢头上,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陶琢疑惑地望向他。
严喻说:“有只虫子。”
陶琢吓了一跳,立刻伸手去扫,现没有,恼羞成怒:“严喻你又骗我!”
严喻笑起来,认真地说:“谢谢。”
这一刻,看着陶琢的脸,严喻无比确定——
他喜欢陶琢。
一只萤火虫在濒死之时,忽然遇见了另一只同类。同类如他一般伤痕累累,却依旧义无反顾,张开孱弱的翅膀温暖他。
于是在黑夜与群山之间,这只萤火虫亮起灯,振翅而飞,决定随他而去,甘愿为这迷茫而不知结果的追随付出一生代价——
萤火虫飞远,篝火也散去,学生们三三两两往村落的方向走,陶琢坐在电瓶车上朝他挥手:“走啊喻哥,回去了!”
严喻走过去,陶琢搂住他的腰。
——正如这个萤火如星的夜晚,严喻决定抓住那条绳索。
严喻决定去到陶琢身边。抓住他,抱住他,再也不放开。
-卷一·夜虫鸣星完-
第19章陶正和
学农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大巴再一次启动,迎着灿烂日光摇摇晃晃驶向南城。
下车时,陶琢被严喻扶着跳下楼梯,单宇和乔原棋则仿佛左右护法,替他拎着两个大行李袋。
校门口人来人往,全是前来接人的家长,乔原棋边开路边喊:“让一让!让一让!陶公主驾到,通通闪开!”
陶琢:“……”
陶琢在后面咬牙切齿:“乔原棋,你等老子好了的,我就是追你三条街也要一刀把你砍了——”
两人帮陶琢把东西送到宿舍,一溜烟跑了,剩下陶琢和严喻蹲在宿舍整理东西。
陶琢眼尖,瞥见严喻偷偷摸摸想把药瓶塞进储物柜,一把抓住:“就放在那儿。”
陶琢说:“放在阳台上,什么时候吃,我都看得见。”
严喻垂眼,对上陶琢不容置喙的目光,没说什么,转身照办。
陶琢正坐在地上收行李,宿管敲门,说有人找。
找我?陶琢很是疑惑,一个人满头雾水地跳下楼。
还没转出楼梯间,看到不远处的人影,顿时愣在原地。
是陶正和,穿着套黑色西装,还打了领带,很是人模狗样地站在一楼走廊尽头。身后跟着陶琢的后妈,以及那个胖墩墩的六岁小孩陶元。一家三口幸福美满,不容第四人插足。
虽然不知陶正和具体是哪根筋搭错了,但他能大慈悲地来南城看自己一眼,陶琢还是很开心的。
陶琢上前打招呼,随口问:“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