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喻静静看陶琢,闻言眼皮一跳。半晌后随意嗯了一下,坐到下铺,再也没有站起来。
严喻终于安安静静躺在下铺不动了,但不知为何,陶琢总感觉他的背影里有一丝落寞。
于是陶琢又把头探出去,看着严喻:“其实还是有一点紧张的。”
严喻抬眼,打出一个问号。
陶琢笑眯眯:“你说我能考进前1oo吗?考不到你也给我买8次方吧,好不好?。”
严喻:“……”
严喻无话可说,翻身,懒得再搭理陶琢。
片刻后飘来一个:“好。”
这次考试陶琢依旧没能和严喻分到同一个考场,甚至不在同一层楼。
但和严喻在四楼分别时,陶琢很自觉地掏某人书包,摸出一支严老师用过的黑色签字笔,捧在手心欢天喜地飞上楼去。
第二天上午考完理综,高二学生率先冲向饭堂抢占高地,整个用餐区域瞬间“嗡嗡”
作响,全是大声对答案的贱人。
这种场合怎么会少了乔原棋呢?乔原棋从不缺席,举着筷子,大谈特谈物理压轴题最后一小问的隐藏条件。
“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忍无可忍,爆了,举起乔原棋的菜盘:“再聊你那破物理就把你饭扬了!”
陶琢见状,轻描淡写地掏出手机:“语文选择题第一题是a,第二是c,文言文翻译的重点字词是……”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乔原棋瞬间噤声,十分谄媚地递来一只甜辣酱炸鸡腿,试图堵陶琢的嘴。
只有单宇最倒霉,千躲万躲还是被灌输了一耳朵答案,揪着两个人的脖子怒道:“我说你们互相攻击能不能别误伤无辜啊!”
一桌人哄堂大笑,在轻松的氛围中吃完了这顿饭。
陶琢起身,还了餐具往宿舍区走,刚下楼梯,看见严喻正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戴着耳机似乎在等人。
那是一中校内最高大繁盛的一棵香樟树,枝叶茂密,如伞如蓬,将光影筛作斑驳的星点,如碎金般洒在严喻身上。
严喻似乎察觉了这一视线,转身来看,见是陶琢,便摘下耳机,两手插在裤兜里,显然是在等他。
陶琢心里一跳,莫名雀跃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向严喻,和他一起进自习室。
按一中的规定,每天中午,走读生可以回教室抓紧时间写作业刷题,住宿生们却只能躺在床上睡午觉。
像这种下午要考试的日子,中午想复习,躲在被子里偷偷翻单词,还得小心被宿管抓到,一心二用非常憋屈。
大概是考虑到这点,午休铃响,严喻从他的老位置上起身,路过陶琢身后时低头,似有若无飘下一句:“出去吗?”
陶琢扭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严喻似乎笑了笑,拎着陶琢衣领,一拽,把人拉走了。
两人先用被子裹着枕头,在各自的床上伪造一个人形,然后做贼一般鬼鬼祟祟溜下来,避开宿管视线,蹑手蹑脚跑到宿舍后墙的位置。
陶琢这才现,墙边也有一棵香樟树,因为树干的生长挤压,红砖墙在这里被挤垮,陡然一矮,露出一个空隙。
所以只要试图越狱的学生身手灵活,踩着墙根那些不知是谁悄悄垫好的砖,就能轻松翻出宿舍。
严喻先爬上去,又把陶琢拽上。
两人溜出宿舍区,在小花园坐下,开始安静地各自复习英语。
世界很安静,只有吹动树叶的风,和不时打个哈欠、在人脚边滚来滚去的猫。
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时间被晒得鎏金般璀璨,缓慢滚动,流连忘返,仿佛不肯从人的指缝间离去。
陶琢正苦思冥想盯着一道短文改错,死活找不到最后一个错处,严喻忽然一动,说:“最后一行。”
陶琢扫过去,现是从句的关系词错误。
“你偷看我!”
陶琢佯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