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那年,王猛与她相识,粗犷魁梧的汉子时常会被娇小可爱的女孩所吸引。
刹那间的心动往往会随着时间而慢慢退散,可两个人的关系,却在各种阴差阳错下越走越近。
很快,两个人大学毕业,开始在社会上摸爬滚打。
生活从来不是象牙塔,柴米油盐会消磨恋人之间对彼此的爱意。
两人都是农村出身,想要在大城市站稳脚跟,没有父母帮衬是无比艰难的事。
随着年龄的增长,姑娘的家里开始催她结婚,王猛上门提亲,却被连人带着礼物一并扔了出来。
那一句,‘你这样的穷小子,凭什么能给我闺女幸福?’,磨灭了少年人的所有心气。
王猛的家境不好,父母不仅没办法帮衬,每月还要问他借钱填补外债。
这样的家庭,他们的姑娘嫁过去一辈子怕是都会跟着受穷。
十年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放下,姑娘跟父母大吵了一架。
最后,以考研为由拒绝了结婚,同时,也为王猛争取了两年时间,希望能混出个人样,好让父母同意这桩婚事。
姑娘埋头苦读,王猛则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不到一年时间,他就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烧烤店,日进斗金。
而姑娘,也顺利上岸,‘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并没有生在他们身上。
开着那辆四处漏风的二手小车,王猛又一次踏上了提亲的旅程。
可半路却传来噩耗,母亲重病住院,急需手术费。
一边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一边是心爱的姑娘,王猛选择了前者。
车卖了,烧烤店也转让了,终于凑够了手术费,可最终,母亲还是离开了。
而他,也回到了那个孑然一身的穷小子,还欠了不少外债。
梦碎了,心爱的姑娘嫁人了。
听说订婚那天,姑娘准备夜里出逃,跟王猛私奔,却被她母亲现了。
‘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么门,我就把这瓶农药喝了。’
姑娘妥协了,嫁给了那个自己认识还不到十天的男人,只因他家里有钱,给了不菲的彩礼。
婚后的生活一地鸡毛,男人天天酗酒,赌博,夜里回来又摔又砸,还会家暴。
姑娘的脸上时常旧伤未去,又添新伤,她想离婚,却被母亲的一句‘你是逼着我死是吧?’忍受苦果。
在父母眼里,离婚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过,是没人要的恶毒女人,是给娘家人脸上抹黑。
日子又这样过了几年,那姑娘终于忍受不住,有了轻生的念头。
可老天似乎怜悯了这个姑娘,她的丈夫死了,夜里酗酒,掉进河里淹死了,第二天打捞上来时,人都泡的白了。
他的父母将那几个狐朋狗友告上了法庭,拿到了赔偿款,却一分钱都没有留给她。
还骂她丧门星,让她滚出这个家,都是你把我儿子克死了。
娘家人得到消息,说她晦气,连门都不让她进,说她就该死在外面,我们家没你这种扫把星。
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笑,有人说她疯了,她也不理会。
后来,姑娘昏迷在了路上,被好心人送往了医院,查出了胃症,这些年积劳成疾所致。
两家人都不愿出手术费,后来再打去电话,干脆不接,坦言并不认识。
匆匆数年,王猛一直未娶,姑娘嫁人后,他便来到了大理,开了这家客栈。
站在病床上,看着她憔悴的模样,王猛一个魁梧大汉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不知何时,顾川的手里也多了根烟,听着那故事入神,“倒是挺惨的。”
故事到这就讲完了,顾川也明白了那是怎样的一个寡妇。
“你就不怕这钱都打了水漂?”
顾川深吸口烟,看向对面的王猛。
那姑娘的病情并不乐观,医生也说了,手术的成功率只有三成,而且以后还会有复的可能。
王猛摇摇头,沧桑的脸上带着几分庆幸,庆幸在她弥留之际,自己有这样一家客栈。
哪怕将客栈卖掉后,他会孑然一身,但却不会像当年那样无助。
顾川点点头,同情他们的遭遇,而心上的水泥又被加固了几分。
恋爱,狗都不谈。
“祝你们有个好的结局。”
顾川起身,将烟头踩灭,背影渐行渐远,走到摊位前,又要了一碗粉。
成年人的悲伤不需要太多的安慰,世界很大,每个人都像夜里独行的狼,会独自舔舐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