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
楚羽指了指上头,“老天爷长眼睛,善恶自有因果,你放心,睁眼说瞎话是会被雷劈的。”
墩子拉了楚羽一把,一本正经的开口,“小羽你莫胡说,这天雷不好惹。若是雷劈她的时候,你记得走远点,免得雷公劈歪了连累你。”
楚羽轻笑一声,“我记下了。”
杜文慧放声哭泣,“娘,你死得好冤……”
冤?冤个屁。
楚羽清楚的看到这柳姨娘的人魂就附在杜文慧身上,可想而知最后一个见过柳姨娘的就是杜文慧。这女人估摸着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就拿自己的母亲当替死鬼,这会还在假惺惺的哭惨。
楚羽觉得心很累,看着杜文慧演戏,用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把她自己耍成了猴的时候,真的无力吐槽。
“走吧!”
楚羽转身,“你们好好打理柳姨娘的身后事,我这厢就不打扰了。”
走出门,迎面走来胡娟母女。
小鹤鸣欣喜的扑上来,奶声奶气的叫着,“姨娘!”
楚羽蹲下身子,轻轻摸着孩子稚嫩的脸庞。少不更事的年纪,什么都不懂,自然也看不懂这府中的变故。楚羽抬头看着胡娟母女,胡娟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而杜晓慧则显得有些疲惫,神情有些迟滞。
“姨娘,表姐。”
楚羽喊了一声。
胡娟轻叹一声,“柳姨娘的事情我会自己跟老爷说,到时候你先走。”
她也怕连累楚羽,是自己把楚羽带来的。没抓到鬼反而让柳姨娘死在了衙门里,杜城回来一定会大发脾气,毕竟这是一件有辱门风的事情。
杜晓慧伸手想把小鹤鸣带走,可孩子不肯走,死拽着楚羽不放,就要姨娘抱抱。想了想,杜晓慧道,“楚羽,我们谈谈吧!”
事实上,就算杜晓慧不说这话,楚羽也要说的。
昨夜的事情,小鹤鸣醒来之后一定会告诉杜晓慧,所以楚羽料定杜晓慧会跟自己解释。
“程锦那事,是我授意的。”
费了老大的劲儿,杜晓慧才开口,然后面色死灰般看着楚羽,“小羽,念在你我是嫡亲表亲的份上,可否替我保守秘密?”
“你跟那程锦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羽问,扭头望着不远处跟墩子玩得不亦乐乎的小鹤鸣,“这孩子该不会是……”
“不!”
杜晓慧忙道,“这是方远山的儿子,跟程锦没有半点关系。”
楚羽松了一口气,“那你跟程锦……”
“他是个穷书生,几乎是一无所有。可他满腹诗书,为人恭谨,不会像有些人那样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我讨厌那些虚伪的世俗,却又不能避免便得虚伪和世俗。”
杜晓慧眸色哀戚的望着楚羽,“其实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可我没办法。”
“这是杜家,我根本没有自主的权力。是,我承认我跟程锦有过非分之念,可我们始终没有越矩。我知道你调查过那口水井的事情,那个死去的丫鬟原本是我的贴身丫鬟。与方远山成亲那一日,是她替了我入了洞房,而我则跟程锦约好了私奔。”
说起这个,杜晓慧红了脸。
这大概是爱一个人最好的证明,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有他的记忆里都不会有丢脸与羞愧。有的只是幸福洋溢,还有遗憾。
“可惜了,我们没能跑出睦州。”
杜晓慧笑着红了眼眶,“丫鬟被我爹丢进了水井里,就说是那天夜里与人私奔的是她。是我哭着求我爹放过程锦的,否则我也要一起死。我爹没办法,才放了程锦一条生路,但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是秀才,也不可能再赴京赶考。是我毁了他的前途,终究没办法在一起。”
楚羽抿唇,“所以这孩子是方远山的,但是方远山知道这些事吗?”
“知道。”
杜晓慧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他当时还得靠着杜家才能在朝廷站稳脚跟,否则就算你名列三甲又如何?给你个闲职,你照样得怀才不遇。”
楚羽颔首,“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夫妻就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只是一种交代罢了!”
杜晓慧苦笑,“你知不知道夫妻二人同床异梦是什么感觉?睡在一张床上,都只是在履行彼此的责任罢了,利用着彼此的身份地位来获得自己想要的。方远山为人虚伪,不管做什么都十分圆滑,但我爹让他发过誓,此生不得纳妾,所以他……”
杜晓慧望着楚羽,“他应该也是恨着杜家的吧!那样野心勃勃的人,身边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何况我这心里头,还容不下他。后来有了小鹤鸣,我试着努力过要好好的与他过日子,可最后得到的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楚羽想着,自己跟霍庭燎的关系算是怎么回事呢?
说是同床异梦又不像同床异梦,他对她的宠溺已经胜过了她所能想象。而她呢?她不得不承认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一颗心总会七上八下,然后渐渐的被他所吸引。
在霍庭燎的身上,有她挪不开的视线,她喜欢这样看着他,这大概是真的喜欢!
“那后来呢?”
楚羽又问,“你跟程锦做了什么交易?”
“程锦失去了前途,如今也就是在城隍庙那头当个庙祝,替人写书信或者解签来糊口。他从不主动纠缠我,直到后来杜家出了事,他才来找我。”
杜晓慧长长吐出一口气,“我已经为方远山生了儿子,可他从不关心我们母子的死活。鹤鸣见父亲的机会也很少,所以他对程锦的好感远胜过方远山。”
“孩子的感情是最纯粹的,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孩子不会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