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进内,先给乾隆磕头,起身后走到太后身前跪倒,太后笑道:“富察大人多日不见,可好啊,平身吧。”
傅恒忙说谢太后关心,又起身要给我磕头,乾隆笑道:“她虽是皇贵妃,却受不起你首席军机大臣磕头。”
还是乾隆懂我,别说傅恒这样的首席军机大臣给我磕头,就是太监、宫女给我磕头,我都有些于心不忍。
傅恒给我见过礼后。把奏折递给李玉,李玉接过,躬身递给乾隆,乾隆打开看了一眼,问傅恒,沙布勒锡喇布阿浑是谁,傅恒告诉他,是贼首色木图拉的属下。乾隆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乌什之变,虽由素诚激发变故,卞塔海又办理不善而起,可贼人敢行叛逆,逞凶肆恶,甚属可恨。如今贼众无力再战,想投降免死,绝无可能。若不严加惩办。将来就会有人效仿闹事。就是其属人绑缚首恶请降。也绝不姑息容留。传旨明瑞,得城之日,将所获生口,男丁俱行剿杀,并在各处隘口严行盘察,断不可使一贼逃窜。其十三岁以下幼童及妇女,送往伊犁。发往时,令他们自己预备川资路费,不得给以口粮,他们在粮食有余时,据险死守,杀我大臣官兵。而他们穷困潦倒时,反过来让我们赡养,是何道理。”
见傅恒躬身领命。乾隆又道:“明瑞、阿桂几次跟朕说,官兵不便与回人杂处,沙雅尔等城,没有驻兵,颇属安静,而乌什有兵,转致滋事,不如将各城官兵调集,驻扎一处。你看如何?”
傅恒回道:“乌什之变,原是驻地大臣之过,岂能说是回人无端滋事,又怎能说回人俱不可信!如今若将该处城垣拆毁,合兵驻扎,难免令回人以为朝廷鉴于乌什,而防患太过,必将徒起猜疑。”
乾隆点头:“朕也觉得此事暂不可行。那就等地方安定,过个四五年后再议吧。”
傅恒告退后。太后问乾隆:“每次看到傅恒,哀家便想起高恒,听说高恒不日将调回京?”
乾隆回道:“朕已命,高恒回京后为户部右侍郎兼总管内务府大臣。高恒在署理两淮盐政期间,颇有能力,为官刚正。毫无徇私枉顾。两淮盐务逐年来累积的弊端。经高恒之手一点点剔除,如今渐已肃清。儿子所以重用高恒。实因他能秉公持正,举贤不避亲。”
高恒能毫无徇私枉顾,能清除弊端?我有些不信。每逢想起高恒的阴险,我仍心有余悸。
太后笑道:“皇帝说起举贤不避亲,哀家倒想起一事,听说桑寨多尔济最近被人告发?”
听太后提起桑寨多尔济,我看了眼乾隆。乾隆二十七年,由于俄国擅自增加货税,引起了乾隆的不满,在交涉无果后,乾隆果断下旨,关闭恰克图互市,断绝一切与俄国的贸易往来,当时身为和硕亲王的桑寨多尔济还曾上折奏请增加围栏,防备走私,乾隆觉得与俄国断绝贸易往来,只是暂时的事,便没同意增加围栏。
桑寨多尔济本是执行禁令,查办走私的,没想到他却利用自己的职权之便,暗中走私,谋取暴利。前不久被人告发,乾隆得知后,龙颜大怒,听太后问他,乾隆道:“桑寨多尔济与俄罗斯私行贸易。本应从重治罪。姑念从前功劳,革去王爵,解京闲住,令其闭门思过。”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他从小养在内廷,又家世显赫,祖父是亲王,母亲是公主,福晋又是慎郡王之女,自己又是和硕亲王,按理不该是个缺银子的人。回京也好,你堂妹骄生惯养,长住蒙古,也不是法子。”
趁母子俩说话的时候。我掐指算了算,桑寨多尔济的母亲和惠公主的父亲是康熙十三子怡亲王,桑寨多尔济福晋的父亲慎郡王允禧是康熙二十一子,怡亲王与慎郡王是亲兄弟,那么和惠公主与桑寨多尔济福晋既是堂姐妹,又是婆媳。辈份实在有点乱。
心里一寒,赶紧算算七公主与拉旺多尔济有没有乱了辈份,拉旺多尔济的祖母,是康熙的女儿,七公主的祖父是康熙的儿子,虽是近亲,但好在没乱了辈份,我抚了抚我的心脏。
晚上跟乾隆提起此事,乾隆笑道:“朕当时只觉得他们年貌相当,等他们进宫给朕行礼时,一个管朕叫皇兄,一个管朕叫皇舅,才发现辈份乱了。可为时已晚。不过你放心,拉旺多尔济与七公主,辈份没乱。九公主与扎兰泰。”
乾隆故意伸出手指算了算,“故协办大学士兆惠是朕表兄,一个是表兄的儿子,一个是朕的女儿,辈份也应该没乱。”
乾隆赐婚,为什么都是近亲?而且我也不信,乾隆给桑寨多尔济赐婚时,没想过他们的辈份!叹只叹,是清朝的公主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