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跨门而入,他今天身上穿的是一身炫白色的衣袍,绣着皇家特制的金丝,因是白色,倒为他平添一种世家贵族公子的气质,削弱了疾风皇帝的威严。
真是有心了,穿如此行装来见亲娘,秦柳瑟少不得又为永嘉帝找出孝顺的优点。
秦柳瑟起身后,悄悄抬起眼皮,果然看到珠翠的目光就停留在永嘉帝身上。
珠翠也不老实,目光落在永嘉帝身上,又游离到秦柳瑟的身上。
因着她方才看到,皇上的视线在室内转了一圈,不知是在看什么。
虽说只是轻轻扫过,但珠翠心里有异样情愫,自然也爱多想。
动了情的人,总是格外敏感爱想东想西。
珠翠自然便以为皇上是在找秦婕妤,忍不住就在心里瞪了秦柳瑟一眼。
说起来,秦柳瑟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永嘉帝了。
皇帝就是皇帝,他这个年纪,正是男儿最威武的时候,所以即使皇后那边有什么事,似乎在他身上也看不出一点被影响的痕迹,依旧是让人仰望的存在,女人只是他生活的一小部分。
秦柳瑟不慌不忙地起来,转身告退,出去干自己的活。
时辰快到了,她要去小厨房给西太后倒药。
再过不到一旬,就是除夕,宫里宫外节庆氛围正浓。
永嘉帝这一趟过来,是百忙之中抽空来探望西太后,例行公事一般问了几句家常话。
但他日理万机,没有在永寿宫停留多久,秦柳瑟捧着药回来的时候,永嘉帝已经离开了。
秦柳瑟捧着漆盘往大门望去,只看见一抹玄白的衣角,正好消失。
来太后的永寿宫伺候的这几日,虽然时间很短,但秦柳瑟仿佛与那个深不可测的后宫断了联系一般。
就连永嘉帝,如今看着,也是那么的遥远。
秦柳瑟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罐。
她现在的一切,都是狗皇帝给的,包括来西太后这里伺候,包括别人都以为秦婕妤失宠了。
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永嘉帝的一句话,一个眼神。
她知道这回皇后那件事,永嘉帝并没有怪罪她。
但也不知道这番错过,什么时候,才能再得永嘉帝的宠幸。
毕竟没了她,说不定何时,永嘉帝又有了新宠儿呢。
到时候秦柳瑟免不了又要下一番心思了。
永嘉帝对她忽冷忽热好像又不是个例,他似乎对每一个后宫的嫔妃都这样。
秦柳瑟的目标,既然是永嘉帝身边那个位置,那当然看中的也不是眼前的利益。
只不过像永嘉帝这种让人猜不透的性子,要逐渐获取他的宠爱,并且是长久的宠爱,并不容易。
秦柳瑟咬咬娇艳欲滴的唇瓣,可那又如何,如果永嘉帝是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女人绑死的寻常男子,沉迷女色,昏庸无道,那她这辈子重活回来,也不会选择他作为依靠。
烦恼理清,秦柳瑟心中有谋断,有自己的打算,抬起头来,又恢复了一张柔媚甜美的笑脸。
端着药罐子,进去伺候西太后吃药。
一走进去,就看到珠翠站在西太后床边上,“皇上一来,秦婕妤莫不是一颗心都跟着皇上飞出去了。”
背着秦柳瑟骂人的那些话,珠翠当然不会当着秦柳瑟说出来。
毕竟明面上,她还只是一个宫女,不能对皇帝的女人不敬,所以说出来的话,总是阴阳怪气的。
秦柳瑟不用想也知道,永嘉帝来太后宫里坐了这一下,又让珠翠春心萌动了。
但她面上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只是笑了笑说,“珠翠姑娘说什么呢?臣妾既然是皇上的人,自然满心满眼都贴在皇上身上了。”
侧面承认了珠翠的话,可不得把她气疯了。
珠翠鄙夷地瞪了她一眼,在心里暗骂,“真不要脸,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秦柳瑟非但不生气,还觉得有些好笑,永嘉帝这个皇上生得太英俊非凡,看来也是坏事。
像先帝那种垂垂老朽的尊者,因为有皇帝这个身份,都有了一堆权臣皇亲,抢着送家里的女儿来到后宫争宠。
要一朵朵鲜花,插在那棵风烛残年的枯树上,浪费姑娘家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