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偎在穆阿凉怀里,任她怀抱时的温暖都能让他记忆犹新,可那张脸,却无比模糊。
或许是幼时以为,那张脸永远都不会消失,也就从不曾刻意铭记,可那动人心魄的脸庞真的消失了,再也找不到记不起了。
上京仿佛不曾有穆阿凉,冬地仿佛没有穆阿凉。
那个让上京万人空巷,风云变幻的龙族王女,被埋在幽深的冷窖里,不必百年千年,十年便会和她所有陪葬遗物风化,仿佛从未存留在世间。
如今这一缕代表她存在过的龙须,如今也化成了一阵金风,抚过顾三郎的脸颊后,消失殆尽了。
还记得在鹤童子的幻境里,秦婉儿问秦愚:你还记得你母亲长什么样吗?
后来顾三郎和漫,在无忧那里得知了龙须来历,就想要朝秦愚再次拜谢,却被秦愚拒绝了。
他只说宝贝不用就是废物,他母亲把龙须送给凡人时,不是为了留给谁,而是用这个东西救人命。
唯有让龙须挥在它该在的地方,才算是让它实现价值。
“那不如留下过年吧,后天就是年节,涂州有篝火,还有年会!”
“年会?”
无忧好奇的问顾三郎。她还是会情不自禁打量顾三郎,明明昨天还像活死人一样,今天却生龙活虎,红光满面了。
“闹新春,涂州会办节目,街上唱小调的,吟诗的,舞龙走灯的什么热闹都有!”
秦愚却没有心情和他们一起说笑,他只深深的看着无忧,又仿佛是在看着自己。
“她说要去上京?”
秦愚冲青君点了点头:“对,她根本不知道上京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五郎怎么会觉得她不知道?”
青君的目光移向正在和漫说着笑着,大谈特谈涂州城里好玩的东西的无忧:“她也去过上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降寒。”
“她遇人不识,短短一天罢了。”
“五郎不想让她去吗?”
“想。”
秦愚攥紧了拳头,暗暗的使着一股力:“可……我需要一个理由……”
“五郎要说服自己反而为难了。”
青君轻笑了一下,继续说:“五郎是凡人,私欲,情欲,爱慕任何欲望,都是正常的,皇位,天下,雄心壮志还是,女无忧,五郎……”
青君转过头,她将目光停在灵魂流动最明亮的心脏处:“五郎自己的心,难道还要别人为你做主吗?”
他不过是个凡人,比起喀尔丹羽慕容降寒,他就是神仙,难道还有什么不够的吗?
晚上他们一同去了年会,涂州城内一片喜气洋洋、欢天喜地的样子,听不到一点关于战乱的消息,看不到一点痛苦为难,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那样喜悦,那样快活。
驻足于长街,秦愚看着前面灯火游龙,无忧就站在他身侧,和他同望眼前起起伏伏的街道:“涂州地势起伏,看起来更像是站在龙背上!”
听到无忧的话,秦愚笑着看向她,只见她目光灿烂无比,犹如那个曾在苦海城初见时的无忧一样,那样明亮。
“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