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声音发沉,三分厉色显现。
“是,也不是。”
老人手握拐杖,留了余地:“徐家需要这个项目,也需要这份情。”
晏冷淡冷笑。
“项目,给您了,安排的人皆是晏氏能将,席云谏、孙泽纡,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业内闻名,已经足够荣耀。”
男人看也不看站在一侧的徐铮行,目光直逼坐在对面的人:“至于情,今日小辈就在这里开诚布公。晏徐两家几代至交,徐家从晏家拿走的东西太多了,区区一个露村项目,再如何金贵敏感,是非混沌,细数起来也不算什么。如此诸类,数不胜数,晏家不怕被拿,左右感情紧密,然而只怕您的徐家想要的,可不止流于表面那么简单。”
“不够。”
“不够?”
徐老先生同他对视,言简意赅:“澹家。”
“不可能。”
晏冷淡一口否决,冷眼注视着老人:“澹家,绝不可能再居于人下。”
“既已臣服晏家,何不能居于人下。”
一时间,风云莫测,窗外大雨倾盆而下。屋内只听得见雨落之声,如同贴着墙壁细雨绵绵,陷入诡异的安静,针落可闻,徐铮行腿软得很。
“晏家。”
男人不紧不慢地笑了一声,到了这个地步,彼此对心境都了然于心,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语调温柔:“徐老先生大概忘了,家中祖辈曾说过的话。”
晏冷淡漠然起身,神情难辨。
“这世界,远远不止晏徐两家。”
房门拉响,是头也不回。
“父亲……”
徐铮行咽了咽口水,小心觑起一动不动的老人,到底年幼,心思稚嫩,看不懂场中局势:“那露村——”
“他会给的。”
老人淡淡,“你照旧行事。”
“喔,好的。”
这回他也不敢再说自己不愿意,经历了波折刁难,老老实实地应下了。
“不吓一吓你,还不老实接着。”
徐老先生看他一眼。
“毕竟年轻嘛……”
徐铮行略微不满,“我又不懂那些事,去了难以服众。”
“毕竟年轻。”
徐老先生重复了一遍,望了一眼门口,晏冷淡离开的方向,老人垂眸扫向几乎不再滚着热气的茶壶,似有感叹地自言自语:“毕竟年轻啊……”
立在一边的徐铮行不敢说话。
韩特助前来接应男人的时候,晏冷淡撑着一把骨节分明的黑伞,伞面上有淡淡徽纹,静立于屋檐之下,一眼错过去,竟然有几分难言的情意。
相好庄严,苦寂之身。
“来了。”
男人淡淡。
韩特助持伞躬身,看他回首,看他一步步走来,长腿跨上了车,收伞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