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拿起酒杯迟迟未动,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时,一只手伸过来,指节修长而分明——章途拿走他的酒杯:“小孩太早喝酒对身体不好。”
说罢,一饮而尽。
灯光晦暗不明,落在男孩眼中,只觉得章途吞咽时的喉结很……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在诱惑他吻上去似的。
他在心里默默反驳,自己早就不是小孩了。
章途从容地倒倒杯子,示意空杯,微笑道:“这酒不错。”
起哄的人群看到章途为其解围,这人又是宋垚和桑煊锐带来的,不好再说什么,聚集的目光又各自散开。桑煊锐扯着嘴角笑得有点坏:“英雄救美啊章医生。”
什么英雄什么美,章途呵呵应付过去,和男孩随意聊天。
聊了许久,差点就把男孩家底给打探得一清二楚了,终于有了要散场的意思——有人搂着小姐走出了包厢。
章途仿佛看见希望的光芒,桑煊锐此时又笑嘻嘻过来说话:“三楼有房间,供客人过夜的。想睡我去帮你开房。”
留在这儿过夜是什么居心,懂的都懂。
章途无语凝噎,感觉自己无意中掉入了有钱人的淫窟。
身旁的男孩似乎误解了他们的对话,以为章途有意加深交流,原本乖乖放在膝上的手开始不老实了,去触碰章途的手背,语调缠绵:“先生,我们……”
章途毫无防备,骤然收回手:“你不用这样。”
“可是跟先生您……我愿意。”
讨好落了空,男孩尽力推销着自己,“我、我还是途怔愣片刻,对男孩笑了笑。
后者从这笑容里读出了几分希望,正想再争取一下,章途却站了起来。
“今晚和你聊天很愉快。”
男孩茫然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拒绝,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宋垚挡住,吃到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这个人今晚就一直待在他和先生旁边,似乎对自己很不高兴。在这种地方,他们惯会看人身份,男孩一眼就看出警告他的男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于是又怯怯地停在原地,目送章途离开。
走出会所,桑煊锐问章途:“怎么样?看你跟你那个小男生聊得挺好。”
“嗯,”
章途心不在焉地应答,“他挺可怜的。”
“怎么说?”
“家里欠了债,母亲生病,妹妹在上学,都需要钱……”
桑煊锐扑哧一笑:“你当真了?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这么说的?在这种地方十个人里九个人都这么说自己,装纯洁而已。”
章途回过神,略有些怀疑:“可他说自己是学美术的,还说能给我画上一幅。”
“来这里的,有谁是为了看人画画?”
桑煊锐的笑就没从脸上下来过,“哎,章医生,还是你有意思,可比宋垚有意思多了。你住哪儿?我以后能去找你玩儿么?”
对方一脸雀跃的期待,可章途觉得要是眼前这少爷下回再把他带到这种场合,他是真有点遭不住。正不知道如何拒绝之际,宋垚适时解围:“章途是来这边进修的,医院里平时忙得很,你就别给人添乱了。”
“怎么我就添乱了?章医生,首都好玩的多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
桑煊锐貌似是真的觉得章途有意思,一个劲撺掇后者。
“还是不了,我在首都也待不长。”
到了停车场,章途与桑煊锐道别,“今晚多谢,以后你要是到了我的城市,我一定陪你玩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