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制服哨兵的铁链被刺入穆鹤山的肩膀,长合不久的伤疤被拖行着与地面摩擦,只留下一小道蜿蜒的血迹。
皇家专门动用私刑的大牢中,被治愈养护的很好的白敬先打扮的华贵无比,坐在特意安置的软垫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满身血肉模糊的穆鹤山,他曾几何时痛恨过这种做法,但在陷入奢靡之后的生活太过无聊,他就变得和那些贵族一样,将折磨人看做一种娱乐活动。
他顺风顺水的活了二十多年,唯一的跟头就是栽在楚子昂身上,不过他愿意给帝国最优秀的哨兵一个机会,可是,穆鹤山只是一个普通的向导,现在甚至是个残废,他决不允许人生出现这个污点。
白敬先抬脚踩上穆鹤山断臂的伤处,满意的听见痛苦的闷哼,用棍子强迫向导将那双失明的眼睛看着自己。
“我给你两个选择。”
白敬先掰着手指细数。
“签下认罪书,脱离第三军团,被我扔进垃圾堆里活着。”
棍子狠狠挤压着坏死的眼球,“或者,永远呆在这里,慢慢的被凌迟。”
耳边能听见刽子手磨刀的声音。
“白塔里的那个活不久了,你要是聪明点还能苟延残喘活着,然后找个地方去诅咒我,但我保证你直到死也只能看见我端坐在王位上。”
穆鹤山动了动嘴,白敬先略微低头凑近,被向导吐了一脸血水。
身边的护卫很快将穆鹤山的头砸在石板地上,鲜血和灰尘糊住了大半张脸,穆鹤山自重生以后第一次张狂的大笑。
那双坏死的眼球准确盯着白敬先的位置。
“你坐不稳那个位置。”
回应他的是更加严重的殴打与严惩。
【一切正常推进】
穆鹤山笑意加深,他找到了另一条道路,一个能确保让楚子昂按照原剧情成为未来的方法,创造出一个只记载在典籍上的黑暗哨兵就好了,他足够强大足够理智,只需要奉献掉哨兵的最爱就可以了。
很划算的买卖。
白塔里的派德西疲倦的睁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体的消亡,他内心总是有着不安,身上趴伏着的高大哨兵也让他无力,兜兜转转二十多年,居然还会在一张床里醒来,小心的伸手抚过哨兵的鼻梁,他少年时期就很喜欢这样做,因为哨兵长得很好看,他很喜欢。
陷入沉眠的哨兵不安的搂紧他的腰,让他不自在的闷哼,床边舔舐伤口的黑豹讨好的将大脑袋凑到向导的手下,毛茸茸的触感让向导最终还是摸了上去,精神体被安抚也让哨兵紧皱的眉头松开一些。
皇帝原本并不准备把哨兵带来他的房间,派德西不自在的看了看开裂的白墙,哨兵差一点打死押送的护卫和隔壁的向导,最后这只猛兽还是被带到他这里,满身是伤哭着一张脸,偶而让派德西晃神到他们还没分化的儿时,比他小一些的哨兵总喜欢挑战那些高个子的哨兵,硬撑着回家都没哭,只会在他给处理伤口的时候掉眼泪。
垂下眼看见自己满身痕迹,哭哭啼啼不代表哨兵不凶,凶的让他现在全身没什么力气。
“在我死之前吗?”
软着手出床边拿出一包廉价香烟,就着这个姿势点燃,尼古丁的刺激让神志清明了一些,五感灵敏的哨兵不舒服的闷哼两声,把头埋在向导脖颈里。
门口传来敲门声和餐盘放下的声音,这一周都是如此。
哨兵这次的狂躁他没法一次性安抚,过大的刺激造就的工作量不是他这个虚弱的向导可以应付的,但是哨兵是只认主的疯狗,没办法,派德西只能每天简单处理顾深身上的伤口,然后就被哨兵变相的留在了小房子里。
从窗口看出去,街上车水马龙,指尖的香烟燃尽,派德西在白塔呆的越久,就越想念第三军团,虽然军团已经名存实亡,可他依旧想念。
二十岁的派德西想过战死沙场的可能性,但没想过他会被困死在这座塔。
、失败的白月光
白塔狭小的房间里,派德西与顾深形成了微妙的平衡,或许是因为之前的骚乱,医生给予的评估从不达标,顾深也就算是变相的被软禁在白塔里,而派德西在这段时间里从没离开过唯一的床,哨兵醒着的时候会包办一切事情,熟睡时也会把他钳制在怀里。
金发的向导每天能做的终究只有凝视窗外的一切,身后哨兵贴上来的体温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在白塔的这五年里,派德西将自己打破重塑过,感情只能占微弱的一部分,原本活着的原因是为了有一个人能记住第三军团,可是穆鹤山奇迹般的生还,派德西就瞬间卸下力气,身为向导的这一生过得实在不合心意,要是真的有下辈子,他想变成蛱蝶,哪怕只有一瞬间的自由也好。
白塔外的守卫不断增加,目标是谁不言而喻,顾深从身后搂住他,哨兵把头架在向导的肩膀上,一起看着塔外的护卫和那些冰冷的枪口,顾深曾是军校的优秀毕业生,除了与s级哨兵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外,也能衬得上a级哨兵中的顶尖。
“是冲着你来的,或者是我。”
派德西这样说。
哨兵侧脸亲了亲向导的脖子,搂着向导的手臂加重了力气。
“你不会有事的。”
一直给顾深进行评估的医生的确是皇帝的人,但医生的助手却是第一军团安插的眼线,从第三军团被翻案时,他就和楚子昂着手布局,腐朽而不知错的帝国早已不再适应时代,只是计划从来赶不上变化,穆鹤山的苏醒带来了与向导相遇的机会,就像漂亮的气球,离针尖只差最后几厘米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