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君梅看着自己的画说道,“她们生活在本世纪二十年代的法国。”
“这是真实的人?”
王克飞好奇地问,他曾以为这种双头人只是马戏团里骗人的把戏。
“嗯。她们共用一个身体,但长着两个脑袋,性格又截然相反。”
黄君梅踱到王克飞的身边,说道。
“我在想啊,如果她们不喜欢对方,会怎么样呢?每天不停争吵,可又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绝交。她们每天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得不脸贴着脸,这有多痛苦?她们巴不得对方去死,因为如果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就可以成为完整的、完好的人。可怎么做才能杀死对方,而不弄死自己呢?”
黄君梅的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怎么做?”
王克飞转向黄君梅。
“可惜那一期杂志缺了一页,我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她的瞳孔在这个夜晚放大,颜色变得极淡,像猫眼一样透着一丝兴奋。
王克飞沉吟了一下,问道:“对了,关于那副耳环,我能问下福根上次给珠宝行开了什么价吗?”
“这恐怕不便多讲。”
“噢,抱歉,我不应该多问。但是……”
王克飞不紧不慢地说道,“我那天找了位权威的珠宝专家。经他初步鉴定,这对耳环是清朝乾隆年间的一件珍宝,价值不菲。”
“是吗?那看来是我们有眼不识珠了。”
黄君梅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惋惜。
这时,黄君梅走到王克飞跟前,仰起天真的脸庞,小声说道:“您一定猜到了,那天晚上,其实并没有抢劫案吧?”
那天晚上?王克飞立刻想起了他们在黑巷子里接吻的那个晚上。黄君梅给他打电话,声称自己被人抢走了钱包,叫他去老船长酒吧接她。其实,王克飞早就怀疑并没有什么抢劫案。只是,她为什么现在突然提起这事呢?她为什么要承认?
“那天我觉察到你的情绪不对……”
王克飞迟疑了一下,问道,“可是,你那晚究竟遇到了什么?”
黄君梅裹了裹浴袍,踱步到了窗边,自言自语道:“您有这样的感觉吗?人的意识有时候总是比直觉慢半拍的。比如说,有些小细节并不会被你的意识觉察到,却与你经验培养的直觉冲突了,所以有着说不出的别扭。只有等到意识也察觉到的时候,你才恍然大悟之前为什么会觉得别扭。”
王克飞仔细琢磨着这句话。也许的确如此。比如说,人们总是沉迷于一些人和物,当意识觉察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难以自拔。意识比直觉,也比情感慢半拍。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吗?”
黄君梅面对着夜色中的花园,说道,“第一次在海默那里见到那封恐吓信时,我就觉得哪儿不太对劲,有一个地方不合理。当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直到某一天我自己写信时,才突然明白过来。”
“哦?是什么?”
王克飞很好奇,虽然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重要的。
黄君梅轻轻叹了口气,颓唐地说了一句:“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王克飞还想追问下去。他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或许只有她能回答。但黄君梅却下了温柔的逐客令:“王探长,明天是大日子,我要回房休息啦。”
她走到门边,回头望了一眼,又说道:“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