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车内有人怒极出声。
“休做无谓之争!”
那粗粝阴沉的声音喝止道。
进而其继续讲:“叶少爷,十位宗师今夜来此,只是为两家出京游玩却无辜横死山门前的贵族子弟讨个交代而已,你须别费多余口舌吧。”
“出京游玩?”
叶子灰面容惊奇道。
“此处可是离荒州京城快三百里之遥,你们家的少爷和小姐倒是游得好远呐!”
“啧,何裴两家的年轻人当真是好雅兴。”
蓝衣说那后一句话时,当念到“何裴”
的字眼儿,音调有些古怪,听着倒像极是另一个文雅词语。
便即是——“呵呸”
?
“还有……”
七少爷拉长了话音。
“各位宗师们,别整天没事儿老嚷嚷着‘交代’‘交代’的。”
“本少爷今夜听这个词耳朵都快起茧了,你们就不能整点新的套路吗?”
马车里粗粝阴沉声音的主人吃笑,后音里遂染了些情绪波动。
“久闻叶家七少爷口舌甚利,今日得见,传言不虚。”
“唯老夫不知,小子你那身本领是不是全长在软的地方,待撕了这张嘴,还有些甚么厉害?”
“叶少不妨歇歇唇齿,你上这近前来赐教赐教,可否?”
那修士挑衅刺激少年道。
良伯也含笑看看自家少爷。
叶子灰那是谁啊,白天刚摘下了本届荒州跃龙门仪式的桂冠,受同届数十万少年修士尊称一声“叶少王”
的天骄式人物,他怎么可能在这马车上的宗师面前服软呢?
只见他催马上前一尺,和良伯并肩。
少年面透骄傲,打量着前方马车,嗓音嘹亮的讲道:“傻帽”
。
“堂堂宗师,还让一个元士境界的修士赐教,真没出息。”
“不过尔既如此诚心,待本少爷成为一代宗师那天,再屈尊来指教你一番罢。”
说完后,他更是拽缰策马,退到良伯半个马身后的位置。
“咻!咻!咻!”
马车帘子掀动,飞出三根夺命短钉。
叶子灰却仿佛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更松开了手中缰绳。
“哆!哆!哆!”
少年眼前火光一亮,亮光复又马上离远。
“少爷,早点回家吧,路上过分贪玩,回去了老爷会怪咱的。”
良伯淡笑道。
然后他将手持火把递给了一旁的白沙涅。
白沙涅迅速接过。
这位白队长再往手中之物上一瞧,中间处钉着三根入木不及半寸的漆黑钉子。
“那良伯就辛苦了。”
叶子灰笑道。
之后坐在马背上的蓝衣少年含胸驼背,上半身微微前倾,双手搭在大马脖子上。
他做好了看戏的姿势。
“辛苦谈不上,就是当管家这些年月,自己动手的机会不多了。”
“我好似都快忘了脖子断掉的声音是几响来着。”
叶家大管家单人驱马,向大路中间的两辆马车方位缓慢行去。
他留给叶子灰的那道背影,好象年轻了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