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林云芷今年提前来是有什么特别目的?”
薄竹珺把最后一味茶粉调进香炉,焚出凝神静气的功效。
陈洛瑜手中毛笔不辍,一边疾书一边回:“和往年一样,两国日常交流,一些国务琐事?上的商讨。明年开?春父皇要?与?岐山相王。林云芷代表燕秦出席庆典,所以她会留在远川参加完相王典礼才会回国。对了……”
说到这,她正好批完一封公函,顿笔抬头对薄竹珺笑道?:“她说她父皇不能容忍她糟糕的书法。趁着这次待的时间长,她要?进山闭关去鸿才院跟我?们的书法大师们好好学习。她的随从们要?出去采购一些远川州县特产带回国,说是燕秦国君喜欢。”
陈洛瑜越说笑意越浓,伸手拿起?新的待批公函。“林云芷的所言所行,与?其说是代表燕秦国君,不如说是她二姐林云萱意志的延伸。那位曲王啊,想要?做什么呢……”
燕秦国君封爵谨慎,二皇女林云萱如此轻的年纪就封为王爵,是各国瞩目的风云人物,偏偏她行事?低调,鲜少出国。陈洛瑜没有出使过燕秦,还未见过她。
“殿下放心,燕秦的太阳鸦翻不起?大浪的。”
远川夹在隋阳与?燕秦两国之间,重大国事?常被这两大邻居掣肘。相对于邦交风格强硬的隋阳国,远川向来与?风俗相近的燕秦更为亲近。但这次林云芷访国,远川国君托病不见首面,似乎释放出一些不太寻常的气息。
“我?不担心林云芷。”
陈洛瑜顿笔抬眼,嘴角浅笑:“我?是担心我?的大姐。明日照例两国公主?于擂台演武试艺。林云芷还从来没赢过呢。我?可不希望看?到我?的姐姐今年输在燕秦皇女的剑下。”
此时余柯奉茶上前,跪坐案边把茶盏捧于陈洛瑜手边,顺手把陈洛瑜放在案角的“玉皇米”
稻穗拿来把玩。
“嚯!殿下,这个束稻的线,好像是……”
“嗯,是黄金丝呢。否则我?为什么带回来呢……你要?是喜欢,便送你了。”
啪!
纸墨未干就被合在陈洛瑜两掌之间,关住多?少不能宣之于口的心思。而陈洛清此时此刻已经不需要?隐藏自己的心思。她就把心思说在口中,写在脸上,表达在手里,让卢瑛想不懂都难。
“反正你就是铁了心要?让我?洗澡呗。”
“你怎么知道??!”
陈洛清本席地而坐,就着月光和烛光埋头忙活。听得?卢瑛揭穿心中所想,她暂停手上的活计,仰起?头惊诧:“我?也没说啊。”
“那我?是多?瞎才能看?不出啊?你最近不是天天都在琢磨要?我?站着洗澡的事?吗?”
卢瑛倚杖俯身,嫌弃地看?着地上钻好了孔的竹桶。“这啥啊这是,‘站着洗’?”
“‘站着洗’?这名?字多?难听!这是……就叫‘淋浴竹樽’。”
“我?的天啊!”
陈洛清放下手中用铁丝刚编成的大铁环,抱起?竹桶得?意地晃在卢瑛面前:“我?刚刚舀水试过了,此竹樽流速甚好。不紧不慢。”
陈洛清没有去玲珑赌庄滥搏命运。她试着向李班头预支明天一半的工钱,居然痛快拿到手。李班头给钱痛快,她花钱也就痛快,篾匠师傅钻孔也就痛快。好像只有卢瑛不太痛快。
“咱就是说,这么个破桶还需要?取这种拗口的名?字吗?!”
“这才不是破桶!是特意让师傅钻的孔。这是淋水孔。桶挂起?来,我?时不时往里加水,水就从这些小?孔往下淋,你就在桶下搓。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