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皇上——”
左首边的那个老嬷嬷以为皇帝是饶过她们了,马上忙不迭的叩起头来:“这…不独是咱们…就连…就连…”
她一面说着,一面不停的拿眼神儿瞟着坐在上首的和敬公主。
和敬?皇帝顺着两个老家伙的眼神一看,脑子里的弦儿立马就嗡的一声…断了。如果说和婉被乳母辖制这件事只是让他觉得在面子上过去,觉得自己被那些个奴才给当面儿扇了一巴掌而怒不可遏,那么——
皇帝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变得幽深起来,和敬是谁?和敬是他和孝贤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女儿,是孝贤临终时拉着他的手,要他好好照顾的女儿,是他和孝贤唯一的,还活在这世上的孩子…更是他在孝贤灵前发誓要护她一生一世的孩子…
可现在…用狂怒,已经不足以形容皇帝的心情了,他回头看了眼和敬。女儿和往常一样,微微别开了脸,这就是她守礼,知礼的地方,皇帝知道和敬就算心里再委屈,当着外人也是不愿意说出口的。
他看着女儿微红的眼眶,还有自己额娘低声询问之后投过来的愤慨的目光,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和敬,他的女儿,和和婉一样,在家里,都是被那起混账东西辖制着的…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出嫁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一想到这里,皇帝就再也忍不住了!
龙有逆鳞,触之则怒!
“你们这些混账奴才!竟敢如此欺辱朕的公主!!!”
怒到了极处,皇帝的脸都气的扭曲起来:“来人那!把她们给朕——”
他话还没说完,这边小香菇已经躬身提醒道:“皇上——”
“皇后还有什么要说的?”
皇帝猛地一转头,那种择人而噬的表情让小香菇心底都打了个突,心说果然孝贤皇后和和敬公主是这位的逆鳞啊,说不得,碰不得。这边儿她腹诽着,那边儿却恭敬的对着皇帝说:“皇上,今儿可是皇额娘的寿辰…”
不管怎么样,她的提醒皇帝,免得今天如果见了血,以后皇帝脑抽了,又要怪她多事,那可就糟糕了。
皇帝一怔,马上站起身,愧疚的对着太后说:“皇额娘,儿子孟浪了。”
他这么说着,竟然破天荒的丢了个感谢的眼神给小香菇。
这边儿太后听到皇帝的话,眉一扬,冷冷的说:“皇帝,我没事,这等奴才,你只管开发了就是!”
太后心里也是岔岔不平,和敬也是她的乖孙女儿,谁家的长辈不希望自己的孙女儿能和额驸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当年和敬出嫁的时候,她心底虽是不舍,可到底女孩儿大了都是要出嫁的,她也不能多留这孩子几年,当时想着和敬和她的额驸必然是平安喜乐的过着日子,可谁知道,自己捧在掌心里的宝,竟然在自己眼皮下面过着这样的日子!
就是皇帝的妃子,那一年三百六十日还能轮着个几日,可照着那些老货的说法,这公主们还不如他们。想到刚才自己问和敬时,她嘴上虽说没什么,可那眼底的委屈是骗不了人的。一想到这里,太后就觉得心疼的慌,拉着和敬的手,又是好一阵的安慰。
且不说这边太后忙着安慰孙女儿,那边的皇帝得了老娘的旨意,也就不再避讳什么了,直截了当的说:“把这两个眼睛里没有主子的东西给朕拉了出去…”
他顿了顿,接着说:“高无庸,传朕旨意,带了人去和婉公主府,把那秦氏并所有奴才都给朕拿了来,再有…”
他看了眼自己的心腹太监,眼底的厉色连一向熟知他性格的高无庸都忍不住心里一阵发凉:“去固伦公主府传朕的旨,也别避了人,把固伦公主的乳母传进宫来,就说太后想要见见侍候公主的老人。”
“嗻!”
高无庸答应着出去了,这边儿皇帝这才吐出一口浊气,转脸看着自己的女儿安慰着:“和敬,你放心,皇阿玛定要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他说完,瞟了眼小香菇,似乎觉得自己之前冤枉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但面子上却又过不去,粗声粗气的说:“皇后…这件事…你…办得很好!”
小香菇赶紧起身说不敢,又说这是托了太后的福,否则她再看不出来云云,这一来二去的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人回说人已经带到了。皇帝一听,眼底一沉,瞥了眼自己的女儿,然后才对着太后说:“皇额娘,这些奴才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今儿儿子想借皇额娘的地儿,好好的让这起眼睛里没主子的奴才知道下厉害!”
“皇帝,就照你的意思办!”
太后点点头,脸上也带出一丝狠色来:“自打先帝去后,这些奴才也被咱们纵的太不像了!如今正好敲打敲打!”
她这话一出,小香菇只觉得四周仿佛一阵寒风刮过,刮得她不由的打了个寒噤。先帝?太后嘴里的先帝还有谁?自然就是那位铁血无情的雍正皇帝了…一想到那位的手段,小香菇突然有些开始同情起今天的那几个老嬷嬷了。
“皇额娘说的是…”
皇帝躬身答应了,然后一转头,梗着脖子,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高无庸,把那几个老家伙给朕绑到慈宁宫外边儿,杖毙了他们!”
他说到这里,眼睛扫了小香菇和纯贵妃一眼,接着说:“把侍候诸阿哥,格格们的奴才都带了来,一个都不许漏,都给朕睁大眼睛看清楚!看看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嗻!”
高无庸浑身一抖,利落的答应着出去了。
外边儿没一会儿就响起了凄厉的惨号声,中间还夹杂着求救声,听得从没见过这等阵势的小香菇心里一阵发寒,知道自己往后绝不能走错一步,否则…那外边儿的人就是她的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