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闻言心头一颤,眉头皱的更深。
宋清许是他长子,已科考了八次,一个中庸与一众乾元同试,实在难有优势。
可陛下一句话能让他满腔抱负得以实现,更能让他多年苦读化为泡影。
恩威并施,帝王惯用的御下手段。
景帝起身,神情严肃:“卿乃国之肱骨,朕之臂膀,朕不愿一旨诏书,使你我君臣生出嫌隙,致使君臣离心,朝堂不稳。丞相不妨回去同浅浅商量一番,若卿和浅浅有什么顾虑,可与朕和皇后说,明日,朕想听到卿的回话。”
宋濂垂着沉默不语。
景帝行至他身侧,低沉着嗓音道:“卿,可莫令朕失望。”
宋濂心头一颤。
“摆驾,坤宁宫。”
景帝留下一句话后径直离开。
独留宋濂一人愣在殿中良久才回神,他眼前一黑,头脑昏昏沉沉,失了魂般行至宫门乘上轿子回了相府。
宋濂回府后一言不,径直回了书房,将自己关在屋内,午膳也未用。
至晚,宋夫人见他仍一个人锁在屋内,不肯出来,遂来唤宋清浅,她知道宋濂一向听女儿的话。
宋清浅端了膳食到书房门口,轻叩房门:“阿爹,女儿给您端了些吃食来。”
“为父不吃,拿走吧。”
里面传来宋濂颓丧的声音。
“阿爹,您先开门可好?”
宋清浅听他声音有气无力,担忧问:“究竟生何事?”
宋清浅站在门外焦急询问,父亲平日遇到烦心事也不至于此。今日这是怎么了?实在令人费解。
“无事。让为父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他声音满是惆怅。
“您待了大半日了!若再不开门,那女儿只好将门踹开了。”
宋清浅向后退了一步,拉开架势。
宋清浅绝对做的出来,宋濂起身从里面将门拉开,看也没看宋清浅便一脸无奈的转身回了屋。
宋清浅进屋后将门轻轻关上,把手中膳食放在桌上,走上前关切问:“阿爹,究竟生何事?”
宋濂长叹一声,将陛下的话同她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陛下是在用兄长威胁阿爹?”
宋清浅语气平淡,不怒不怨。
“浅浅,手心手背都是肉,为父实在心痛。你哥他,太过不易!可陛下最后那番话,分明是拿他的前程让爹妥协。”
宋濂叹息声不断
他作为宰相处事决断,果敢勇毅,可作为父亲,哪里还能铁石心肠。
宋清许不光是为了报效朝廷才参加科考,他若是不能入仕,只怕王家便会借题挥,他与心爱之人只怕要劳燕分飞了。
宋清浅沉默了一瞬才道:“阿爹,明日你带我一同入宫去回话吧。”
宋濂心头一紧,问:“你要亲自去回话?”
宋清浅淡淡道:“阿爹,陛下既然想要女儿约束管教殿下,就得答应女儿的条件,否则,即便陛下一纸诏书,也不过是得到一个徒有虚名的太女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