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被,地为床。
一棵树下,两匹大马互相依靠,睡得正香。
不远处的平地,两架货物半满的板车横在上风口,旁边五六人影,正围着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
咕噜咕噜是热气翻腾的声音,先后下入的肉片青菜与面条此时争相跃进,一顿酒喝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萍水相逢便是缘。。。”
“没~事。自家带出来的,入口甜的很。。。”
两世“为人”
,白古都没见过这么喝的。
一群人倒也不强行敬酒,二人勾肩搭背,你夸我一句,我捧你一嘴,一碰一大口,一碰又一大口,最多两口,一碗酒就没了。
接二连三半哄半闹,郭平再如何“好意思”
,一小口又一小口,终归是一碗酒下了肚,脸色已然红得跟烧着了一样。
然后,事态的发展就彻底脱离了郭平与白古的预期。
“好酒!”
“你这只手。。。怎么有六。。。八根指头。。。”
“呕。。。”
白古晓得郭平随身带着解酒解毒的药丸,但面对着这么一群酒蒙子,就算是喝水也架不住这么个喝法。
“放倒”
一个,勉强吐过一回,在白古不断暗中提醒下,看起来郭平总算勉强恢复了片刻神智。
抬眼又有两三人似有若无地打量过来。郭平一咬牙,果断将酒碗递向了“退场”
汉子的隔壁--张秀,也就是领头的英武女子。
一对一,至少能喘口气吧。能找个台阶下就更好了。
见郭平向那高挑女子主动敬酒,某一瞬间,喧闹众人似乎不约而同地默契停顿,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郭平义无反顾地将手伸直:“张秀掌柜,我郭平敬你一碗。”
张秀抿嘴一笑,闪亮的眼珠让白古与郭平不约而同有了某种预感--坏事了。
事实证明,除了那张眉眼淡然的瓜子脸,张秀的其余特质实在很难和秀气搭上边。
碗沿一磕碰,“咕嘟”
便是一碗下肚。
郭平无奈,只好跟满饮一碗。
开始看着各走一圈之后没什么人敬张秀,白古还以为张秀只是负责“镇场”
,没想到酒桌上也如此“真材实料”
。
张秀又是微微一笑:“有朋自远方来,当尽兴。”
“咕嘟”
又是一碗。
要糟。还是个有文化的。
终究是没撑过去。
在张秀“礼尚往来”
的攻势之下,郭平只坚持了大约一刻钟,终于在喝下第十碗酒之后“倒头就睡”
。
此时此刻,看着依旧游刃有余的高挑女子,白古不禁想起了一句话--出来混的女子,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白古心下一叹。若是张并在就好了。
陈秋生请二位判官“留步”
时,牛二与张并差不多是轮换着“接待”
,由此可见二人酒量。若是张并那体格,放倒一半人手想来不在话下。
至于另一半,这种酒局看起来像是张秀一行人的常态,而张秀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一番气度,显然是御下有方之人,另一半待命警戒的人是肯定不会动的。
可惜,张并暂时不在白江县。
镇灵司若是执行任务,则需在当地官府记名备案,若有必要,可以直接要求当地官府协助,但后边同样要经历一个据说“相当繁琐”
的核查阶段。
张并按规矩是在白江县衙登记过的,但白古去问的时候得知消息,张并在将松鼠妖的消息传回县衙之后并没有回到白江县,大概是去了其它地方执行任务。
思绪纷杂之间,一个酒碗递到了白古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