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想看到自己爱人这么伤心,于是为他讲笑话,打气。
父亲是流着泪笑的。
后来母亲慢慢的昏睡了过去,就像在床上睡觉一样。父亲摸了摸她的脸,不久后,她的嘴里突然嘀咕着父亲的名字。这是本书第一次出现父亲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
“爱,我爱你。”
(父亲的名字就是叫爱。)
随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流不尽的“水晶”
。母亲彻底昏死过去。
父亲愣了好久,准备从口袋里掏出烟,但又怕把她呛醒了。父亲忍住了。后来,父亲一夜无眠,一直守在母亲的边上,看了她一晚上的侧颜。
母亲死了,死在了迎接早晨的黎明。父亲看过很多人死,但是这是父亲第一次没有痛苦的感觉。或许是泪流尽了,或许是痛太多了云云,总之,父亲停止了哭泣,无神无声无言无痛的操办着母亲的葬礼。母亲走了,她变成了父亲心中的月亮,可望不可即。她再也不会痛苦,不会变老。她永远在父亲的记忆里,穿着洁白的长裙,笑靥如花……
别了母亲的父亲独自过完了剩下的时光,就像一个孤单的老头子在守着自己的坟墓。多年以后,弥留之际。阴阴黄昏,沉沉低语:“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母亲,她就站在那里,望向我,好像在喊着我的名字。”
奄奄一息的父亲对自己的两个孩子说了这些话。
母亲在迎接早晨的黎明前离去,父亲在象征落幕的黄昏后静谧。
真好。
是吧?
……
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不擅长告别。
6。大小
长亭外,古道边。刑场上,艳阳天。
刽子手看着眼前被捆绑的男人,这个男人昂着头,眼里没有任何悔恨和留恋。乱糟糟的头,稀疏疏的胡子,灰蒙蒙的脸颊和皱巴巴的衣服。那沉重的脚铐,那一步一个脚印的路途,那被阳光照耀的木桩,还有被白布蒙住眼睛的犯人和点点余血的残阳。刽子手不知道犯人为什么要被枪决,也不管他到底是对还是错,总之麻木的扣下扳机就是他的职责就是了。
一声枪响,一缕枪烟,宣告了这个人的结束。
时间回到几个月前。当时大小和一些军官以及很多士兵就被逮捕关到了监狱里,罪名嘛,自然是违抗军令。
随着审讯和调查的进行,大小最终还是被揪了出来,被认定为这次哗变的主要负责人和应当处死的罪人。当初和大小一起组团的一些指挥官立刻就把他送了出去,很多都没有一点儿犹豫的。
是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错的,但所有人都在等一个英雄,或者说,出头鸟。大小第一个跳出来了,那就好说了。至于这位英雄到底是殉道而死还是荣归故里,这自然是看自己的利益咯。所以,大多数人都给他送了出去。
审讯室里,两个军官和四个士兵给大小论罪。
审a(同情):“你为什么违抗军令?这是死罪,你知道的吧?”
犯人(无所谓):“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继续进攻只是充当炮灰罢了。”
审a:“这不是你违抗军令,散播谣言,动哗变的理由。如果可以,希望你能给一个解释,这或许能为你减刑。”
犯人:“战争让人癫狂。这样的进攻早已没有理由继续进行下去了,我们没有反对你们所动的战争,毕竟这是正义的,是为了维护民族独立的。我们只是不想再在无意义的送死罢了。基层军官本来就有根据战场形式灵活作战的权利,只是你们把这个权利无视了,不把我们当人罢了。”
大小一开始其实也没有想到,这次哗变在上边人的处理下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本他只是提出了要防御不要送死,结果在奥斯的处理下,几乎所有营队都生了大规模的哗变,让希腊军丧失作战能力,而陷入了危险的境地。上边人自然是无罪的,有罪的人自然是他这个提出问题,并且试着解决问题而失败的犯人。当哗变不可控制之时,他就知道,他该死了,这是为了其他人能活着。
审a:“战争总是要死人的,我们应该正视这一点儿牺牲。这只是你自己的见解,不能证明什么。”
犯人(讥讽):“哈哈,是的。我们总共也就4千正规军,1万预备队。能抽调的军队也就4ooo左右,而战场上就已经牺牲了5ooo多人。就连罪犯都上了战场……哈哈哈,我们还能等什么?等敌人良心现,不在轰炸和射击了吗?还是等所有士兵都死了,指挥官才会知道作战计划的失败?”
这个反问,导致了两位审讯的面面相觑和接下来1o多秒的沉默。
审b(愤怒,进而咄咄逼人):“国家大事,不是你们这些没有知识的文盲能了解的。难道学习了这么久的人才会不知道你们的想法吗?他们不但有更高的学识,更全的信息等等,还有更多的资源和更强的实力。你凭什么认为在下面的你就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