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听了岳丈大人的教训,真的是醍醐灌顶,从心底里想听愿听,唯唯诺诺连声,表示自己第二天立马回宜兴。
亲亲听到三郎又要回宜兴,那一张欲喜还娇胜桃花的嫩脸,立刻愁上眉梢,俏美的一张脸,只剩下一张嘟嘟翘的嘴巴,可挂油瓶。
那份忧愁与牵挂,怜惜的绵绵爱意,让三郎悸动的心欲碎还痛。于心不忍,新婚燕尔,自己太也对不住亲亲,只能拿郭振山来说事搪塞:“亲亲,我也舍不得你的,可这真不能怪我,是爸的主意,他让我回宜兴,总是道理很足的。家有一老,赛过一宝嘛。”
亲亲叽咕:“家有一老,坏的一老也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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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听了大惊,目瞪口呆的看着亲亲,如此忤逆的不孝之言,会出自亲亲的嘴里,难道真的是女生外向?略一思索,便即释然,岳父大人没错,亲亲没错,唯一错的是自己,是自己愧对亲亲。
妈妈的,本少爷也没错,鬼子的错。
三郎笑道:“爸叫我回去修房子,修好房子让你再过去,不能委屈了你嘛!”
亲亲知道三郎的德行,鬼花样肯定是有的,但对自己,从不悖行违拂,说道:“既然是爸定下的,你就好好做,龙梅也跟你一块去。”
一边伺候着的龙梅立现欣喜的表情。
三郎坚决反对:“我们都是一群大男人,她一个妖精东西掺和个鬼,不行,太不方便了。”
亲亲道:“你去了茶馆,还能叫干奶奶替你洗衣做饭?”
三郎知道,黄老四更不会替自己洗衣做饭,只能答应,看着龙梅的乖乖样,说道:“收拾一下吧,别装了,明早开路。”
三郎如走马灯一般,又再次回转宜兴。到常州,把车子还给宫野一郎,宫野一郎非常大方,豪爽的夸口:“三郎弟弟,一辆车子,还什么还?你用着就是。”
三郎笑道:“一郎哥哥,我领你的情了,但我也要告诫自己,人要知足。无功不受那个什么什么好处嘛,人心不足,就是自贱,咱都不自贱。”
宫野一郎哈哈大笑,说道:“三郎弟弟,人不自贱方为贵,说的太好了,关于你岳父郭先生的事情,我可是修桥铺路做足了衬垫,只等贵人到啊,三郎弟弟,再也不能犹豫观望了,坐失良机是对自己的犯罪。”
三郎心中暗笑,这个东洋哥哥着急了,又在往郭振山头上扯,呵呵,你急我不急啊。说道:“一郎哥哥,这次来,我岳父他让我带给你一句话,不过,我看他的态度,是四个字可以概括:勉为其难。”
宫野忙问:“一句什么话?”
三郎答道:“关于我岳父就职维持会长,商会会长,你拿出一个我岳父能接受的条件,他老人家耻于讨价还价。”
宫野一郎大喜,事情终于又迈进了积极的一步,太好了。赞道:“三郎弟弟,你岳父郭先生,不愧是江南领袖啊,大智慧。不向我提条件,却比提条件更能得到实惠,不佩服不行啊,你放心,我立即向派遣军总司令部汇报,为你岳父争取最大的利益。”
这一天,是一九三八年四月的最后一天,天已放晴,艳阳下,青山绿原之间,鲜花朵朵盛开,在微风下摇曳,姹紫嫣红似繁锦,给这满世界的青葱萃绿里,点缀上充满勃勃生机的五彩缤纷。
三郎带着真一真二和龙梅,从常州乘车出,天将黑时才到宜兴,开好旅馆出去吃饭。因为夹浦据点被歼灭,到处正在戒严搜捕嫌犯,鬼子丶特务丶便衣四处窥探。城里满眼是断墙破屋,垃圾污水满街,见到的每一个行人,都是一脸的呆滞中透着无助的麻木。
三郎道:“他妈的,快回旅店,全他妈的满眼倒霉相,回去回去!”
再说苏雪中被汤有水勾起了心火,回去一夜没睡着,等到鸡叫头遍,干脆就吃早茶去。
现在是春忙时节,茶客不多。汤有水见苏雪中百年难遇的这么早来,更虎着个讨债的邪脸,暗喜自己昨天吊足了他的胃口,今天这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嘿嘿,奸计得逞。
忙上前,摆好果盘,泡上一杯绿茶。苏雪中道:“有水,你不知道我只喝红茶吗?”
汤有水笑道:“知道的,这是静乐寺老和尚给我的今年新茶,总共才二两不到,野茶树上采的,做的是毛尖,今年苏南头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