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诩痴笑,“酒不自人人自醉……”
“这酒是老太太赏的,老爷再吃一杯。”
云英又斟了一杯酒。
“不成,我现在醉得厉害。”
宫诩想要伸手推开却有些力不从心,此时他的手和眼已经不能协调。
“那我扶老爷躺下休息。”
云英忙说,“春儿,拿枕头过来。”
月上中天,又渐渐偏西。
府里的人几乎都歇下了。
宋氏的房门却打开,两个丫鬟挑着灯笼,杨婆子扶着她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几个身强体壮的仆妇,都是宋氏用惯了的人。
她们一直往后院走,走了许久才来到佛堂前。
而老夫人身边的徐妈妈早已等在那里了。
“让徐妈妈久等了。”
宋氏带着歉意说。
“我也是刚来。”
徐妈妈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小瓷瓶,“这是老太太给的,就由姨娘拿进去吧!”
“徐妈妈放心,这事不必脏了旁人的手。”
宋氏珍重接过,“更深露重,您老且回去歇着吧!”
“那就都交给宋姨娘了。”
徐妈妈也似乎真的有些累了,“这上了年纪的人就是熬不得夜。”
继而又压低了声音嘱咐:“老太太说了,别闹出太大动静,省得惹出闲话。”
“放心,我带来的这些人嘴都紧,绝不会露出半个字去。”
宋氏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那好,我就回去了,剩下的就交给姨娘你了。”
徐妈妈说着走了。
“杨妈妈,你一个人陪着我进去就够了。”
宋氏说,“其余的都在外边守着吧。”
“你们在外头看着,不叫你们进去,谁也不能进去。”
杨婆子吩咐那几个仆妇和丫鬟道,“更不许有人靠近。”
佛堂的门是从外头锁着的,杨婆子开了锁,扶着宋氏走了进去。
佛堂里点着灯,但依旧很暗。佛像隐在布幔中,晦暗不明。
温鸣谦缩在蒲团上,显得瘦弱又可怜。
“不知这些天你是在佛前忏悔还是许愿?”
宋氏笑着问,“枉你刺血抄经,神佛还是不肯保佑你。”
“你总算来了,”
温鸣谦缓缓起身,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放心,在你死前我一定会和你见上一面的,毕竟我和你之间有太深的纠葛了,总要来送你最后一程。”
宋氏心情舒畅地说。
“你今夜盛装打扮,全然不似往日里的模样,又或许这才是你原本的样子。”
温鸣谦坐在蒲团上挺直了身子,半披着头,遮住了面目。
“温鸣谦,我知道你恨我,可谁叫你技不如人?我与你也算相识一场,劝你以后投胎,眼睛擦亮些。”
“宋秀莲,比起恨你,我心中的疑惑更多。宫家人不信我,我百口莫辩。可是我还是想问你,你为什么执意要百般的害我?”
温鸣谦仰起头,双眸定定看着宋氏,“今日在佛前,你我都不要说谎。”
“不怪宫家人不信你,谁让你清高执拗,不懂随分从时?从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我之间本就不可能同心同德。”
宋氏此时说话也很干脆,不像以往那么装着了。
“我明白你觊觎我的位子,想要取而代之。可为什么每次都要用自己的孩子性命来害我?我知道人心险恶,可不信能恶毒到连自己的孩子都杀。”